偏执暴君靠打脸追我(穿书)

第93章 黑白(有补充) 吞心蛊。

犹豫再三,许意棠还是应下了去白虎道走一趟。

正如楚端静所说,这一世起码不会玩弄傅晚韫,会全心全意去在乎他,那么吞心蛊的情蛊便影响不到他。

扪心自问,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傅晚韫受尽无修道的折磨却什么也不做。

“既然你决定了,那便预祝你此一去如意顺遂。”

见许意棠有些迷茫的神色逐渐变得坚定,无端萦绕在楚端静心头一种名为遗憾的思绪,霎时宛如拨云开雾,四散开来。

福祸相依,身为前世的亡魂,为了唤回散失的三魄选择了永远消散;但换来这将永远代替她的三缕异世之魄,某种意义上也算新生。

起码她的记忆,以及对傅晚韫迟到的悔悟都将托付于新生的她来弥补。

那么她还有什么好执着不散的呢?

想到这,那双漆黑透亮的瞳孔渐渐染了一层释然的光泽,“唯有一点,你还记得冬狩时千秋林的白虎道少主吗?”

白虎道少主?

好不容易平复了挫败心绪的许意棠,冷然听到这三个字愣了一下后,脑中灵光一闪反应过来。

冬狩被柳云薇坑进千秋林深处,经历了险些被两只凶神恶煞的猛虎生吞活剥,惊险过后知晓这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白虎道擅长玩蛊,傅云泽便不知付出了怎样的代价,让白虎道那位出了名贪色的少主裴夙设下蛊虫潮,若非傅晚韫在此,她只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成功让她对这位少主有了印象的,是在傅晚韫被无修道控制成魔的时候,裴夙一番“美人儿我不会让那魔头伤你分毫”的洋洋自得话语。

正捉摸不透楚端静为何提及裴夙间,后者柔声细语的解释便落入耳畔,“这位裴夙少主,活活被剜了三千刀生祭了屠神。”

许意棠:“……”不用楚端静提醒,她也知晓屠神出自谁之手。

“此一去白虎道……”清晰可辨,楚端静温软的声线多了几分不忍,“万事多小心,如若免不了生死,我会最后一次提点你。”

一开始便只有三次窥探天机求生存的机会,算上这次已经使了两次。

那时留在这一世的九州的最后一次牵挂,便彻底随她不得不散的魂魄永逝。

不过这一场永逝等于全了她的悔恨,她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倒也因果轮回,生死有命。

这些一闪而过的思绪,还想多问的许意棠自然一概不知。

只是她刚张了张唇,视野就又充斥着一阵迷离恍惚,意识重归模糊之际,隐约一道由远及近的轻呼声 ,倏地把她混沌的思绪拉回了清明。

“公主,公主?”睫羽轻颤,四目方争正落进一双颇为柔润的眉眼,“您醒了便好,贵妃娘娘请您去正殿一趟呢。”

习惯性眨了眨眼,这才回过神如今尚在大唐朝阳殿当中。

是该去面见之语一趟了。

“好,”不像寻常贪恋被窝,决意已定的许意棠暗暗深呼吸敛了眼底的倦怠,掀了锦被坐起道,“你且去告诉娘娘,我梳洗一番。”

*

半盏茶后,换了身雪青罗裙的许意棠,浑身散发着芙蓉般清水天然的气息,踏入正殿的那一刻,饶是颜值万里挑一的姜之语都不由惊艳一番。

示意侍守宫婢退回去的同时,不由暗暗赞了句:兄长的眼光当真没话说。

“贵妃娘娘。”

“恒楚姐姐就不必与我这么见外了,”一个呼吸的功夫,正殿内只余两人,姜之语忍不住弯了眉眼道,“姐姐饿不饿,不如我先让思情进来传膳?”

乍然注意到“思情”这两个字,许意棠转瞬想起这是贴身伺候姜之语的大宫女。

然而不知为何,视线触及到姜之语唤出这个称呼时,总有种她那月貌花容有晦暗一闪而过的感觉。

是看错了吗?

“还好,”直到姜之语再次轻唤,被迫拉回思躇的许意棠连忙摇摇头,“多谢娘娘好意,我暂且也用不下。”

她属于心底藏不住事的性子。

一旦遇到了些微麻烦,便忍不住忧切脑补,一举一动无法避免会被影响。

何况眼下傅晚韫大概率在长炼城遭罪,而她别说什么也做不了,就连他是凶是吉都无从得知。

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感,愣是一直缠绕着她的一思一念。

眼前这张仙姿玉色的娇颜覆了一层难掩的忧切,能猜个七八的姜之语轻叹一声。

有一时的沉默。

“恒楚姐姐,兄长不会有事的,”她顿了顿,空谷幽兰般的语调充满了一层空澈,“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了,老天不可以再残忍待他了。”

与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相认前,与母亲残魄到险些沦落风尘的姜之语,以为没有亲爹的自己比谁都可怜。

她恨世道不公,恨自己明明也是阿爹的孩子,却终日只能做着最粗笨的活,忍着最肮脏的骂。

同为阿爹的女人,为什么明明一辈子都高高在上了,那位忠亲王妃仍旧不满锦衣玉食。

在得知阿娘与她的存在后,形如话本里横眉倒竖的地痞流.氓,二话不说带了一群同样无耻的畜生,把一个有血有肉的妇人活生生凌.虐致死。

不甘向这个世道低头的她,孤军去了官府想状告忠亲王妃。

然而最后一丝天子犯法庶民同罪的希望,在被反咬污蔑皇室乱棍打出官府的那一刻,彻底破灭。

她命不该绝,血迹斑驳了一身奄奄残喘时,遇到了同样高高在上的兄长。

不同的是,傅晚韫认下了她。

几经辗转,原以为与那忠亲王妃沆瀣一气的丽少年,从生下来开始,每时每刻都在被不公对待。

这世间哪有真正生性凉薄之人?

世人皆知,大唐摄政王阴晴不定,谈笑间随意生杀予夺,甚至血洗长安,都是因为他强大狠毒。

只是又有几人知晓,每一次的屠神出鞘是不是他真正想这么做的?

无人知晓,也无人在意。

或许仇敌都是忠亲王妃这个缘故,她把这个半路兄长当做可以报团取暖的人,逐渐发现在掩藏在他凶狠阴戾外表下的一些残忍。

也开始心疼起这位比他惨痛不知多少倍的兄长,开始祈祷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一个真正能走到兄长心里的人。

好在没等太久,恒楚公主出现了。

都说乐极生悲,可她还没开始欣喜终于有人陪伴兄长,便收到兄长病发的消息。

好的一点,这一次病发,除了她和北斗七星……还有嫂嫂作伴。

即便不能真正为兄长减轻十二毒阵的折磨,起码添了兄长活下去的几分希望。

“我晓得的,”许意棠微微点了点头,鬓边的发丝恰好被清风拂住了睫羽,“我走后,一切善后便有劳娘娘了。”

经此一击,让她彻底无法否认自己心意的同时,也中无形中开始为傅晚韫着想。

比如恳请姜之语的善后,便是太厚寿宴一事。

她这新晋摄政王妃,打着筹备寿宴的名号入宫,结果还没出力就跑没影了。

哪怕于傅晚韫而言,太后母子是否会谩骂他奸佞当道,目中无人,与他并无半点干系。

但下意识的,许意棠不愿给那些伤害过他的人再多侮辱的机会。

因此交付善后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便显露出来。

“姐姐放心便是,”即便许意棠没有明说 ,姜之语也了悟她未说出口的顾虑在哪,“旁的不敢承诺什么,不过在这未央宫,我还是能说上些话的。”

说这话的时候,姜之语那双蝶翼般纤密的眼睫颤了颤,清晰可见眼底有狡黠的波光一闪而逝。

许意棠:“……”

不用多解释,她也能猜到所谓“说上些话”,只怕和外界“后宫中,唯有盛宠不衰的玉贵妃才能配得上只手遮天”的传言相差无几。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

不得不说,能在唐宫混得风生水起的玉贵妃实在聪慧,她都不必道明去北祁的目的,便被她笑语嫣然说了出来。

对此,许意棠轻笑着承认过后,细细交代离开唐宫的后续事宜。

将近日落,许意棠才从正殿出来。

按着姜之语的吩咐,乖顺用过晚膳,迫在眉睫的一步便是收整行装,尽快踏上日夜兼程前往白虎道的征程。

傅晚韫曾以五日作为从临沂返回长安的期限,那么她要做的,便是在剩下的四日里,完成从长安到北祁的一趟往返。

以便在回来之前拿到吞心蛊。

许意棠向来对自己的定为很明确,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孤军奋战,考虑到自己不在行的武修能力,因千秋林一行暂且损了大半,若想保住丹田,起码半年内要做到休养生息。

于是她向姜之语请求来了一批武修主攻精巧之术的暗卫。

出乎意料,姜之语的确照条件找来了暗卫,只是文昌门外,面对两位一袭玄黑暗纹束袖长袍的少年,许意棠意识有些反应不过来。

……说是尽量找些武修出众的,可没说出众到把北斗二星都拉出来的地步吧。

“微臣给公主请安,”怔愣间,随一道颇为熟悉的温润声,手执折扇的翩翩郎君笑吟吟朝她拱手,“公主这是去哪?”

所谓爱屋及乌,楚朝宁年少最为交好的同窗,便是眼前芝兰玉树的宋长瑾,加上魏宜萱的小姑娘心思,所以许意棠对他并不陌生。

“尚卿大人不必客气,”然而实在挂念傅晚韫,她勉强挤出一抹笑道,“回府一趟,先拜别大人,失礼了。”

生怕再待下去,会被察言观色能力极佳的宋长瑾看出破绽。

话落微微颔首,在右侧少年嬉笑着的示意下提裙上了车厢。

伴随着车轱辘远离未央宫的喑哑声,宋长瑾收了折扇眉目紧拧。

思躇片刻,萦绕心端的那缕狐疑越来越重,随即提气飞身追了上去。

并不知晓已经让宋长瑾生疑的许意棠,实在有些支撑不住疲惫而昏昏欲睡。

为了赶路,等离长安城远了些,她就要弃了马车彻夜驭马前往北祁。

因此她选择小憩片刻,养精蓄锐。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还没真正帮到傅晚韫什么,不能先把自己累趴了。

这样想着,她不自觉阖上了眼帘。

天不遂人愿,没等她陷入睡眠,一道尖锐而浑浊的声线,无孔不入生刺着她耳膜的每一处角落。

“哈哈哈哈――”

那人先是狂笑了一阵,受了天权和玉衡的阻拦,鼻腔转瞬便充满了不屑冷哼。

“不自量力!连本座都敢阻拦?”

因突然刹车,下颌猛得磕上桌案,一时间许意棠只觉眼前都晕晕乎乎的。

情急之际,着实没有缓神的时间,她迅速从头上一把扯下仅有的一根发簪抵在身前,目色坚定一瞬不瞬。

暗暗咬牙,甚至没等她判断该作何应对,一道阴邪剑芒刺来,等再睁开眼时,车厢直接被来人给一剑劈裂了!

她忍住浑身摔得疼痛,撑着一口气爬起,目光却对上原先意气风发的天权和玉衡仰面躺地一动不动。

而那两张俊秀的容颜,染满了殷红,汩汩鲜血还在止不住往外冒。

北斗二星的武修有多强悍,许意棠不会不清楚。

但眼下,仅仅一个呼吸的功夫,便被来人逼到毫无还手的地步!

“楚国公主?”来人莫名眼熟的肥硕眉眼瞬间覆了层赤.果果的惊艳,“祭了我儿倒也便宜了你。”

“……!!!”听到这话,玉衡铆足劲想起身,终究徒劳无功瘫了下去。

反抗不得,忍着汹涌的怒火,许意棠不动声色朝一旁目眦欲裂的天权摇了摇头。

形势比人弱,许意棠实在不愿再徒增伤亡。

“留他们一具全尸,否则我会给他们陪葬!”

已经猜到男人身份的许意棠,看似温软的诗画般容颜却透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坚定。

不、王妃!!

然而两人再想阻止,拼了命呼喊,最终喉间流露的,却是类似困兽的呜咽声。

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裴安肆意狂笑,“有本事让叶无修来阻我,否则就算留你们一具全尸,又能奈本座何?”

穿透力极强的笑声渐行渐远,腋窝夹着一掌劈晕的许意棠,大摇大摆直奔向西北方。

不知何时加大的风声,将两人的悲鸣衬托得愈发惨烈。

裴!安!

“吞了。”好在意识归于混沌的最后一刻,干涩的唇瓣被塞入一颗略显冰凉的药丸。

“去找你们主子,”来人一边干脆利落又往他们面上撒了些止血散,一边言简意赅吩咐,“我这便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