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日

第102章 【ABO番外完】

苏洄太久没做, 洗澡的时候浑身的骨头都疼。

透过浴室的窗户,仍能听到外面肆虐的狂风。空气很冷,他不得不将水温调高, 烫得后背皮肤发红。

清理花了很长时间, 苏洄对此并不熟练,除了第一次, 宁一宵都非常小心,连第一次也是在他无知无觉的时候,被宁一宵抱去浴室整理的。

脑子昏沉,思考着那个药的效力够不够, 不知道有没有过期,但转念一想, 他又看开了。

自己现在这样, 大概率已经没有生育能力。

何必再为这些细枝末节苦恼呢。

洗了很久,出来的时候小雪糕已经醒了,揉着惺忪睡眼,手里还抱着一只小狗玩偶。

“Eddy, 叔叔躲起来了……”

“躲起来了?”苏洄不明白,弯腰摸了摸小雪糕的脸, “躲哪儿了?”

小雪糕指了指房间, 又比了个嘘声的动作。

苏洄点点头,小声说“叔叔也生病了, 你再回房间睡会儿, 吃饭的时候我叫你出来。”

“嗯!”

他没吹干头发,头上搭着浴巾, 动作很慢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其实苏洄并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宁一宵, 和第一次一样, 过了这么多年,也没多大长进。

只是现在他们都被暴风雪困住,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一进入房间,苏洄就感应到如海浪般汹涌的信息素,海盐混合冷杉木,密不透风,光是这样就能感知其中的不安和焦躁。

易感期又到了吗?

苏洄循着信息素的方向走去,床上无人,沙发上也没有,他拉开衣柜的门,看到缩在里面的宁一宵,埋着头,抱着自己的膝盖。

这一次他没有像十九岁那样,把苏洄所有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堆成巢穴,而是直接走进了衣柜里,没有将衣服弄乱,只是躲着,像只害怕做错事被赶走的小狗。

苏洄原以为自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但看到这一幕,却还是心痛。

“你闻得到我的信息素吗?”他问。

静了许久,宁一宵抬起头,眼角泛红,他不说话,摇了摇头。

这画面熟悉得令苏洄难过,就好像他们走到尽头,时空的胶囊又一次颠倒,一切都回到最初。

他静默地站了许久,最后弯了腰,也钻进自己的衣柜里,并排缩在里面,就像第一次带宁一宵去他的秘密基地,他们一起躲在蓝色的茧里那样。

“这样呢?”苏洄声音很轻,手臂靠着他的手臂,“会不会好一点?”

宁一宵陷入沉默。

他感应到了苏洄的信息素,很微弱的雨水气味,明明昨晚标记过很多次。

可现在,那些信息素又好像快消失不见了。

“苏洄,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一宵的声音有些哑。

苏洄垂着眼,没想好要怎么回答,于是用问题转移了问题,“你呢?为什么来这里。”

宁一宵笑了一下,“和我未婚夫度假。”

苏洄没做声,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原来有未婚夫了。

难怪不能接吻。

苏洄有些庆幸自己还算有分寸感,没有直接抱住宁一宵,只是进来陪他,一瞬间他感觉好像吞下了燃着烈火的酒,从喉咙一路烧下去,疼得说不出话。

既然如此,他是不是应该为昨晚的不道德和不知廉耻,再道一次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

宁一宵先一步开了口,截断了苏洄没说完的道歉,“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信息素,但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心动了。”

苏洄愣住了,一颗心茫然又虚空。

“没想到他居然成了我的室友,每天奇奇怪怪的,有时候说很多话,半夜的时候悄悄来回走路,每天都能在下夜班的路上遇到他,我早就发现了,一直假装不知道。”

宁一宵说着说着,笑了,“有一天,他发现我在易感期用他的衣服筑巢,没有生气,反倒来安慰我,结果不小心就分化了,我做了很过分的事,但他没有一句埋怨,还同意和我交往。”

“为了不被分开,他每天都贴着抑制贴,每天都需要临时标记,他说大学毕业了就想结婚,连求婚的地方都选好了,其实我很想永久标记他,给他一个家,但那个时候的我还不够格。”

他极少说这么多的话,如果不是身处极为情绪化的易感期,依旧开不了口。

“后来他就消失了,就像一阵风一样,忽然就不见了。”

宁一宵垂着头,停顿了许久才又重新开口,“我联系不上他,就好像这个人根本没存在过一样,哪里都找不到。我就像一条金枪鱼,一直游一直游,好像找不到他,就没办法停下。”

感觉到苏洄打算起身时,宁一宵握住了他的手臂,强行将他扳到和自己面对面的状态,红着眼,“你告诉我,这四年他去哪儿了,是不是喜欢上其他人了?为什么不肯见我,是想和我分开,还是想自己一个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说完最后一句,宁一宵的眼泪终于落下,沿着他的泪痣。

这是苏洄第二次见他哭。

只是他不知道,宁一宵第一次流泪,也是害怕在易感期伤害到他。

苏洄早已泪流满面,却如鲠在喉。这些年的日子早就将他磨平,变成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随风漂泊。

“你看着我。”宁一宵的信息素蔓延到不安和惶恐的程度。

“不爱我了,可以告诉我,就当是帮我结束这种生活,让我停下来。”

哪怕停下的瞬间,就会因为缺氧而死。

苏洄无力地垂下了头,肩膀颤抖,咬着牙无声啜泣。他好像只会摇头,怎么也说不出不爱他的谎话。

怎么可能不爱了。

为了他疼到快要死掉了,知道自己一无所有,却又贪恋那些陪伴他的幻觉,没舍得就这样离开。

明明知道写信是坏预兆,可还是写了那么多信,一封也不敢寄。想来冰岛生活几年,等幻觉都消失了,再离开。

“摇头是什么意思。”宁一宵轻笑了笑,眼神却很苦涩,“不喜欢了?”

他捧起苏洄的脸,追问,“不喜欢了,为什么还要祝我生日快乐?”

“喜欢……”苏洄终于还是溃不成军,直面了自己深埋四年的感情,尽管这对他而言极为艰难。

宁一宵笑了,“好,这样就够了。”

分开后的煎熬与痛苦、过高的自尊心、挣扎和反复,在听到一句“喜欢”的瞬间,就溃不成军。

他红着眼眶,抵着苏洄的额头,问出了和第一次一样的话。

“可以接吻吗?”

隔着泪水,苏洄望着他的眼,理智与自卑在拉扯,可宁一宵的眼就像是漩涡,他无法拒绝。

没等他拒绝,宁一宵便低头吻上来,吻得很深,却很温柔,像是在小心地呵护着他微弱的呼吸,连舌尖的动作都很收敛。

苏洄在吻里尝到了泪和海盐的味道,浓重而柔和的冷杉气味包裹着他,丝丝缕缕,像一个真正的茧。

他浑身发软、发烫,手无力地抓住宁一宵的手臂,感觉他的信息素几乎要钻入自己的喉咙里,注入到他身体的每一寸血肉。

明明只是接吻,苏洄却好像死而复生。

在狭窄的衣柜里,宁一宵很紧密地拥抱着他,在断续的吻中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

“苏洄。苏洄。苏洄。”

“苏洄……”

“小猫。”

听到这个称呼,苏洄几乎无法呼吸,心彻底地碎了。

他已经快忘了被爱是什么感觉了。

宁一宵吻去了他的眼泪,很轻地啄吻他哭红的眼睑,想到他昨晚做的时候也是这样,眼泪没有停过,又忍不住搂住他,细密地亲吻嘴唇。

过了不知多久,宁一宵稍稍移开一些,盯着苏洄的眼,表情依旧冷冷的,“我不和你复合。”

苏洄有些麻木,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垂着眼,难过地维系着呼吸。

宁一宵又说,“我们没分过手,我没同意过分手,我还是你男朋友,是你未婚夫,现在也是。”

苏洄张了张嘴唇,没有立刻开口,静了静,仿佛在努力平复什么。

“宁一宵,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

“我也不是了。”宁一宵不希望他说出否定的答案,“我不在乎,我知道你现在一个人过。就算是你的孩子,我也可以和你一起抚养,我会把他当成我自己的小孩……”

苏洄皱了眉,眼神很是迷茫,他抬眼看向宁一宵,缓慢地眨了眨眼。

“我的……孩子?”

“那个小雪糕。”宁一宵握住他的手,“我不在意这些。”

“不是……”苏洄笑了出来,很快笑容又变淡了,“他不是我的孩子。”

他哑着声音,小声说“我这辈子……可能生不了孩子了。”

苏洄抬眼,看到宁一宵皱眉,心就像是被狠狠地拧住,他并不想隐瞒宁一宵,毕竟这么多年,因为自己的残缺,他已经躲了太久。

是时候面对了。

“我最开始,不是故意消失的,是因为我家人发现我分化的事,强行把我带回去,要求我和他们安排的Alpha结婚,我不同意,绝食、自杀,什么都试了,他们还是执意要那么做,甚至拿你的前途威胁我。后来住院,我偷了医院的强效抑制剂,三十倍的浓度,全部注射进来了。”

他低了低头,拨开特意留来遮掩的头发,给宁一宵看自己脖子上的针孔。

当初他痛到五脏六腑都好似裂开,牙齿都快咬碎,被送上手术台抢救的时候已经无知觉。

只听到医生说没救了,生殖腔大出血,要切除一半,腺体连取出的必要都没有了。

苏洄说得极为平静,只是在中途小小地缓了口气,然后面带微笑,看向宁一宵,“我被抢救过来,但腺体损伤不可逆,婚约也就打水漂了。”

“我外公很生气,说是因为我的脑子有病才会这样做,于是把我送到了精神病院,关了两年。出来之后,我也没有回过那个家,就四处漂泊,到处走走停停。”

“我想过去找你,听说你过得很好,还听说你的导师为你介绍了不错的Oa,实在是没必要去凑那个热闹。”

苏洄说完,笑了一下,“后来我就来冰岛定居了,当时想,每天被大海和雪山环绕,应该很像是生活在你的信息素里吧。”

他试过了,戒不掉,这是唯一最靠近宁一宵的方法。

宁一宵不敢想象当初的苏洄有多痛,三十倍的抑制剂,一口气扎进血管里,是不是差一点就活不过来了。

想到当初的他,宁一宵的声音都在颤,“苏洄,你怎么会这么傻?”

苏洄没说话,因为再让他选一次,可能还是会这样。

他不会和除了宁一宵以外的任何人结婚,哪怕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反抗,能获得自由,他不后悔。

但宁一宵不同,他前途一片大好,是个健康又受人欢迎的顶级Alpha,在择偶方面完全可以选出比他好一千倍的Oa,不必把人生浪费在自己身上。

“反正……我现在就是这样。”苏洄努力对宁一宵露出无所谓的笑,“如果你觉得……”

“你真的听不懂我说什么。”宁一宵打断了他,“我只在乎你,在乎你痛不痛,过得好不好,其他的都不重要,我不可能和你分开。”

他抱住苏洄,吻着他侧颈的针孔,抚摸他残缺萎缩的腺体,“我喜欢你的时候,你还是个beta,忘了?”

“这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你是我的,除非你不爱我了,否则我不会放你走。”

苏洄无法继续了。

他永远不可能骗宁一宵说自己不爱他。

宁一宵知道他很在意自己的腺体,“我昨晚标记你的时候,你的腺体也对我释放了信息素,我闻到了,很浓郁的雨水味道,并没有完全消失。”

宁一宵吻了吻苏洄的眼睛,“一开始不也是这样,我标记你,你才被诱导分化。苏洄,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只有我们在一起,彼此才完整。”

苏洄欲言又止,郁期很多消极的念头差一点脱口而出,但都被宁一宵温柔的吻吞没,他也在宁一宵的怀抱和体温中沉沦。

他没办法说,自己即便来到冰岛,也没有感到满足,他依旧想念冷杉和海盐的味道,想念宁一宵,任何事物都替代不了。

发情期还没结束,愈发浓郁的冷杉气息却在不断地勾缠,苏洄有些无力,伏在宁一宵肩头,任由他从脸颊吻到后颈,齿尖剐蹭皮肤的瞬间,他的腿都发软了。

雨水味开始泛滥,被冷杉勾出一丝暧昧而温暖的底色。

宁一宵的手往下,刚越过衣摆,衣柜外突然传来孩子的声音。

“Eddy!你在躲猫猫吗?”

苏洄恍然从欲念中清醒,脱离宁一宵的怀抱,想打开衣柜门,可手刚放上去,就被宁一宵捉住,他的吻压上来,攫取了苏洄的呼吸。

“唔……”

宁一宵在深吻之后退出些,“就一下。”他啄了啄苏洄的嘴唇,替他打开了门。

小雪糕就站在外面,叉着腰质问两个躲起来的大人,“你们在干什么?”

苏洄不知应该怎么回答。

宁一宵一本正经,“在谈恋爱。”

苏洄耳朵登时红了,扭头看了他一眼。

小雪糕抱住苏洄的腿,“谈恋爱是什么啊?”

宁一宵高高在上,双臂环胸对小朋友说,“你求我,我告诉你。”

小雪糕躲在苏洄的腿后面,瞥了他几眼,断然拒绝。

“不要,你是奇怪的叔叔,你来了,Eddy都不陪我了。”

苏洄耳朵更红了。

暴风雪持续了整整三天,外面一片狼藉,苏洄却窝在小小的阁楼,收获了久违的温暖和爱意。

没办法出门买蛋糕,苏洄用松饼叠起来给宁一宵做了个简陋的生日蛋糕,但他和小雪糕都吃得很满足。

他问宁一宵想要什么礼物,宁一宵写在一张纸条上。

[生日礼物苏洄每天说十遍我爱宁一宵。]

他甚至认真到会画正字计数。

宁一宵丢掉了他保留的抑制剂空盒和避孕药,每天抱着他入睡,释放信息素安抚他的情绪,吻他很多很多遍,对他讲述缺失的那几年,和他一起给小雪糕洗澡,一起玩游戏,用钩针和毛线做小饰品。

“所以雪糕是走丢了?没有让警察找吗?”

苏洄点头,还在认真地用钩针钩水蜜桃,“找了,没消息,本来警察说在找到他亲生父母之前先送去福利院,但他不愿意,哭得厉害,我也舍不得,就留下来一起住,但这样子时间一长也不行,到了学龄期也很麻烦。”

宁一宵静了静,“要不然我们干脆把他收养了?”

苏洄的针差一点戳出去,他抬起头,眨了眨眼,“收养?”

“对啊,反正这孩子也挺合我眼缘的。”宁一宵笑了笑,“要不是他帮我助攻,我还留不下来,说不定就被你送回酒店了。”

苏洄抿了抿嘴唇,“你是真的喜欢替别人养孩子。”

宁一宵反驳,“我只是爱屋及乌而已,没你想得那么变态。”

刚说完,一旁的小雪糕立刻重复,“变态,叔叔变态。”

宁一宵捏了捏他的脸蛋,“大人说话,别插嘴。”

“这是大事,得慎重考虑的。”苏洄找不到剪刀,用牙齿咬了线头。

宁一宵看到他做的桃子,很漂亮,“能不能教我做?”

“这个?”苏洄点头,“可以。”

“我要做樱桃。”宁一宵说。

苏洄顿了顿,语气乖顺,“好,那就做樱桃。”

宁一宵脑子灵光,虽然没有怎么做过手工,但按照图纸一学就通,还很努力,简直把这个当成是工作来对待,连苏洄都忍不住笑他。

“你要不替我开店好了。”

“可以啊。”宁一宵没什么表情,“那你去做装置艺术家。”

苏洄的心为之一动。

他没想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记挂着他的梦想。

“我可以吗?”

宁一宵望着他,很自然而然,“你当然可以,你是最厉害的小猫。”

家里食物不多,两人带着小雪糕出门采买,很巧的是回程的路上就遇到了极光。小雪糕想下车看,宁一宵便将车停在一边,带着他们下了车。

苏洄仰着头,绿紫色的光芒从天际线向上蔓延,美得不像真实。

他并不是第一次见,但是第一次和宁一宵一起,即便牵着手,也有种很害怕对方消失的不安。

所以苏洄扭头,看向了宁一宵。

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宁一宵没有在看极光,而是一直望着他。

对视的瞬间,宁一宵倾身吻了他,低声说“我在这里。”

苏洄第一次感受到奇迹,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对了,帮我和小雪糕拍张照吧。我抱着他。”宁一宵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点了点,递给苏洄,自己深一脚浅一脚走进雪里,把小雪糕抱起来。

“叔叔,我可以到你脖子上坐着吗?”

“不可以。”宁一宵果断拒绝。

“可是,别的小朋友都这样,你这么高,我坐在你脖子上肯定特别高。”

“先叫声爸爸。”

“爸爸!”

苏洄被他俩逗笑了,低头想拿手机拍照,却发现宁一宵的手机正自动播放着视频。

视频里弥漫着金色的光线,橘色的落日悬于高楼的剪影之中,阳光穿透了街道上的每一个角落,普照在每一个人身上。在喧哗热闹的鼎沸人声之中,他听到了宁一宵的声音。

[苏洄,我来看曼哈顿悬日了。人好多,在这儿求婚会上新闻吧。]

苏洄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结束之后,苏洄看到视频文件写着编号1。

像这样的视频,有八个,四年,每年两次。

宁一宵每一次都会去,去他们讨论过的最佳观景点——42街的天桥,他按照约定去那里等他出现,但每一次都落空。

“叔叔,Eddy哭了。”

雪被踩得咯吱咯吱响,宁一宵朝他走来,将苏洄搂入怀中,吻了他的额头和发顶。

小雪糕见状,也学宁一宵的样子,亲了亲苏洄的头顶。

“不哭了Eddy,我们回家。”

“嗯。”

宁一宵低头,吻了吻他的鼻尖,“下次一起去?”

苏洄笑着点头,“嗯,一起去。”

回程的路上,极光依旧绚烂闪耀,如光的绸缎,落下来,覆盖住曾经吞噬一切的黑夜。

他们命运般地邂逅在通往大海和雪山的街道,于世界尽头重逢,度过了暴风雪,也捕捉到极光。

还有很多很多要一起做的事,在等着他去做。

苏洄的心底重新燃起期待,仿佛回到了和宁一宵约定的那一夜,躲在宿舍里接吻的他,对未来充满希望。

“回家先洗手哦。”苏洄打开店门,让小雪糕先进去,自己则去开灯。宁一宵独自走到圣诞树那边,半蹲下来,将地上的开关打开。

“苏洄。”

听到他的声音,正在摘围巾的苏洄回头看过去,怔了一秒。

被装点成圣诞树的冷杉枝头,竟然挂满了红色樱桃,每一颗都是宁一宵亲手做的。

“我爱你。”宁一宵走过来,低头吻了他。

原来冷杉也可以结出樱桃。

“我们再也不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