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我啊,这次弯到临头了![快穿]
第 178 章 前世
幽若秘境中两个衣着破败满身血迹的修士在狼狈奔逃。
“步程云真是疯了,区区金丹也作死去抢大乘期金蛟的宝物!”高瘦修士捂着流血不止的胸口,时不时回头张望那条恶蛟有没有追来,对同伴咬牙切齿道。
娃娃脸修士忍着剧痛将毒素蔓延致使青紫的胳膊砍掉,又吃了粒生骨丹,冷汗涔涔道:“若不是衍宗的那个君夜天明日便要与不知身份的散修结为道侣,他也并非昏了头去夺溯洄镜,好阻止这门婚事。”
高瘦修士恨恨骂道:“仗着自己是衍宗大长老独子眼高于顶,他要不是瞧不起当初家门惨败的君夜天,与其退婚,如今怎么会轮到一个散修。”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步程云将养的私卫尽数死了,咱们没必要为他卖命,还是快逃……”娃娃脸话音未落,就被来人挡住了去路。
两人遥遥看去,只见前方来人衣诀飘渺,身姿颀长,看不清面容也断不出修为深浅,依稀认出是个气质淡雅的男子。
他们二人已然半步出窍,察觉不出来人修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人不是修仙之人,二是这人修士远远高于他们—洞虚或者是大乘。
至于渡劫,他们下意识否决,聚照大陆千年来寥寥数百人,陨落的十之八九,现存的别说他们就是衍宗掌门、长老也未曾见过。
“来者何人,我们兄弟二人只为逃命,还请修士行个方便,我们的储物袋可请修士自行取用”,娃娃脸强压着重伤,万般礼貌对来人讲道。
他们兄弟现下不适合打斗,杀人取物是修真界常有的事,如今留命最为要紧,为此低服做小也无甚要紧。
“不必,告诉我步程云现在何处”,浅淡的男声掠过耳边,让高瘦修士一下子起了杀心。
这人是找步程云的?步程云乃是衍宗大长老独子,平日可谓是横行霸道,身边更是有数不清的高手相护,难不成这人也是其中一个。
要是被这人知道,步程云失了半条命,岂非要杀了他们泄愤?
兰濯扫过高瘦修士按向武器的手,掀开眸子重复道:“步程云在何处。”
娃娃脸修士侧身挡住高瘦修士,对兰濯拱手,朝后一指,“步小少爷在和金蛟缠斗。”
兰濯收回视线目光放远,瞬息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高瘦修士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刚才那人从他身边经过时,强大的威压险些让他跪下。
“你为何如此冲动,为他指路做什么,他要是同步程云一体,我们性命岂可安全?”高瘦修士埋怨道。
娃娃脸血色尽失,往后面虚虚看了眼,摇头笃定道:“他跟步程云不是一路人。”
“为何?”
娃娃脸看向同伴,压低声音道:“他就是刚才咱们口中同君夜天结契的散修……”
高瘦修士大骇,唇瓣颤抖,“他竟如此厉害,衍宗的人都看走了眼。”
他们听说君夜天被灭门后被一个平凡的散修所救,那个仗着
自己是君夜天的救命恩人,胁迫着君夜天为他修行铺路,不知廉耻地与之结契共享大道。
早知道君夜天已然是大乘巅峰,堪堪渡劫,这样的人却被不知名的散修纠缠,难怪惹得当初退婚的步程云悔恨发狂。
娃娃脸握住高瘦修士的胳膊,发狠道:“无论他修为几何,金蛟虽是大乘然而它也吃掉过地仙,并非他们可以抵挡,我们还是快些逃命。”
高瘦修士深以为然。
正如他们猜测的那样,兰濯迈步到金蛟盘踞的范围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他与君夜天明日成契,君夜天作为衍宗首席大弟子领了宗门任务迟迟未归,步程云又深陷囹圄,便只能由他这个首席大弟子的道侣前来寻人。
兰濯是体修,对于寻人的奇门异法运用并不十分熟练。
鼻尖掠过的血腥气越来越重,不等兰濯再行实验步程云的方位,一块尸骨残骸直冲兰濯面门而来。
兰濯侧身躲过,凝视着脚下的肉块,朝着肉块飞来的方向赶去。
高亢的蛟声由远及近,誓要将人的感官冲碎。
兰濯常年锻体,受损害甚少,待他查明肉块来源时,就看到一头百丈高的巨蛟下半身蜿蜒在水中,蛟头狰狞地对着一个面容稚嫩的少年嘶吼。
少年身上的衣物肮脏破碎,大片血迹遍布全身,灵力耗尽的身体摇摇欲坠,只有眼睛还是清明的,就是不知道心有毅力还是被剧痛蚕食得不得不打起精神。
兰濯稍稍查看,金蛟不比步程云好到哪里去,想来是步程云将步长老给他的震雷削用在了金蛟身上。
金蛟已经气数已尽,只不过它还想把步程云弄死,以报它仇。
金蛟兀地升腾而起,巨大的蛟尾朝着步程云飞快甩去。
步程云瞳孔骤缩,手捏着溯洄镜,只当他今日要葬身于此。
可他不甘心,明日便是君夜天跟兰濯结契之时,他明明就差一步就可以挽回。
步程云紧紧闭上眼,要是金蛟这一击他还能活下来,他拖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拦下君夜天。
步程云神经紧绷等着断骨的剧痛,恍然间被一个冷香的怀抱纳入,极快地擦着金蛟的蛟尾逃生。
步程云顾不得五脏翻涌,偏头看去。
入眼的便是如玉般的侧脸,眉目清淡,宛如素笔勾勒而出,渺渺欲仙。
“兰濯?”步程云试探喊了声。
兰濯没有回应,眉心微蹙揽着步程云的腰身再次躲过了金蛟的攻击。
金蛟发狂地盯着屡次躲过的兰濯,愤怒地腾水而出,黝黑发亮的鳞片炸起,直直冲着兰濯袭来。
兰濯眉目一泠,翻身绕过金蛟,踏上金蛟脊背,俯身用手劈向金蛟后颈。
被兰濯揽着的步程云顿时感觉金蛟猛地挣扎,身体摇摆如同逆旅行舟,就怕要摔落下去。
步程云稳住身形,不敢置信地看向看向修长的手掌,惊道:“你已然渡劫?”
否则厚鳞金蛟如何能被
兰濯劈晕,太可笑了。
兰濯只是让金蛟暂时昏厥,趁着金蛟尚未清醒,便带着步程云逃离。
待到兰濯到了幽若秘境边缘处,将半身骨碎的步程云放了下来。
步程云甫一倒地,就不停地咳血,咳够了才正视兰濯。
少年人本该清冽的眸子幽深似潭,望人时好像是被冰森阴冷的动物缠上般。
兰濯对步程云的眼神并不陌生,自从他见到步程云开始,步程云就一直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兰濯自是当做步程云不喜自己的信号,然而他并不在乎,也无意纠缠于步程云的小动作。
步程云半靠在树根上,慢慢喘息缓解胸骨的剧痛,伸手抹去唇边的血渍,看向面前长身玉立的兰濯,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期待,“你为何救我?”
兰濯看不出少年人的心思,只是道:“君夜天不在宗门。”
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步程云知道了兰濯救他的原因。
步程云轻笑一声,笑得他心脏都被大力拉扯着,发出阵阵闷痛,“你为他救我。”
因为护卫宗门是君夜天的责任,所以身为道侣的兰濯也一力承担下来。
真是让人叹喟!
显得他这个插足之人,恶毒极了。
步程云捏紧掌心,被削断的指甲刺破皮肤,流下汩汩热血,唇边无端勾起阴冷的弧度。
步程云压着眉眼,从怀中掏出溯洄镜放在身旁,染血的指尖描摹着其繁复的花纹,不知道在问谁,“它有用么?”
兰濯闻声望过去,淡淡道:“溯洄镜非至纯至善之人不能用。”
兰濯知道步程云之前与君夜天的婚事,既已作罢,他也不明白步程云为何有如此深的执念,竟然拼着失了半条命同金蛟争夺溯洄镜。
“你拿来也无用,不如归还”,兰濯向来信奉因果轮回,步程云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会被缠上孽缘,于他修行无益,兰濯也是诚心建议。
可这样也戳到步程云痛处,引得他狂笑,“我偏不,不过是个物件儿罢了!”
步程云将所有精血灌注掌心打向溯洄镜,溯洄镜是上古神器岂是步程云区区金丹所能左右。
溯洄镜依旧是古朴的样子没有丝毫变化,在步程云灌注完全部灵力之后,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反噬到步程云身上。
步程云被震到身后的灵树,硬生生将其拦腰折断,步程云口腔溢出鲜血,夹杂着脏器,狼狈异常。
兰濯眉尖微敛,正要阻止溯洄镜时,却见溯洄镜在攻击完步程云后陡然安静下来。
步程云吐出口中的淤血,不甘心地喊叫:“是我心思诡谲无法破它,然而这世上何来至纯至善之人!”
兰濯颦眉,对步程云的话不置可否。
“兰濯!”一道沉声从由远及近,泛着寒光的斩荆剑破空而来,直冲步程云的胸膛而去。
兰濯转身抬脚抵住剑身,硬是扛下了渡劫期君夜天的本命剑。
君夜天听
闻兰濯孤身入幽若秘境救步程云,完成任务匆匆而来,就看到步程云对兰濯愤愤叫骂,生怕兰濯出事才让本命剑先行一步。
君夜天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兰濯身边。
兰濯一如既往还是那件宽松的素袍,绸缎般的墨发披在身后,眉眼冷质,淡然秀美。
君夜天视线滑落到兰濯的衣袖,细细的血线淌到袖口,濡湿一小块布料。
“你受伤了?”君夜天拧紧眉心,望向兰濯受伤的左臂,着急地去捉。
兰濯微微避开君夜天伸过来的手,将受伤的左手背在身后,颔首道:“无事。”
这是兰濯与金蛟缠斗伤到的,他并不觉得这点小伤需要君夜天这般大惊小怪。
君夜天把兰濯的动作尽收眼底,眸色黯淡下来,他一开始便知兰濯要同他结契是有目的的。
他从不在乎兰濯是否在利用他,然而兰濯那颗心他怎么也捂不热,冷得让人心生退意。
君夜天收敛好情绪,偏头看向地上的步程云。
君夜天挡在兰濯身前,收回斩荆剑,剑锋指向步程云,“你违抗禁令私自入幽若秘境,争夺溯洄镜,按照宗规,我要没收神器并将你带回去凭司法长老处置!”
兰濯后退几步,衍宗的事不是他能插手的,他不能管更不想管。
一只小白狗“哒哒”地朝着兰濯跑来,比君夜天初见时也没有长大多少,叫声依旧是奶声奶气,围着兰濯的裤腿呜呜咽咽。
兰濯顺从地蹲身,修长纤美的手指轻揉着小白狗的额头,眉眼含笑是君夜天没有见过的温情。
兰濯指尖点向小白狗的额头,察觉不对,掐住小狗的后颈将其提溜起来,圆滚滚的小肚子就露了出来。
“你吃了什么?”兰濯讶异挑眉,碰了碰小狗柔韧软弹的肚子,没看出什么,只得暂时把它放在臂弯等回去再查看。
兰濯担心小白狗,于是冲二人点头示意,“我有事先离开。”
兰濯说完便不顾君夜天挽留的神情,踏步而去。
君夜天自从修炼成渡劫期,谄媚的人有之、不卑不亢的人亦有,先前鄙夷后来追捧他的人更是不胜枚举。
只有兰濯,从始至终永远是那么冷淡。
仿佛自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沙砾,激不起他的任何波澜,这让君夜天感到深深的挫败。
“你知道他是为了利用你的渡劫天雷塑身,何苦做出这副深情模样”,嘲弄的笑意在君夜天身后响起,带着物悲其类的空寂。
君夜天转头,步程云不知道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
君夜天是天道选中的命运之子的事,知道的人不多,恰好步程云的父亲是知情人之一。
而兰濯早早就知道了此事。
步程云咽下口中的腥气的血,抬起森郁的眸子,神情阴鸷而狂热,“你明日同他结契,他利用你气运渡劫飞升,他若成神岂会再理你半分!”
君夜天眸光颤动,冷戾的躁气从眉心浮起,生硬道:“与
你无关!”
步程云又笑,怎么会与他无关呢!
他要把兰濯留下,自己天生体弱无缘大道,即便父亲灵丹妙药相助,自己也是区区金丹,他跟不上天赋异禀的兰濯。
兰濯要是成神,自己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现在最能阻止兰濯的,就只有君夜天。
只要他们不结契,兰濯就永远无法通过天道降下的天雷渡劫成神。
步程云把手中的溯洄镜递给君夜天,本来他是想用溯洄镜阻止兰濯,然而他既然用不了,不如送给君夜天,总之他还有别的办法。
“你是怕他会殒命?”步程云手腕翻转,掌心生出一缕粉绦,“这是桃花绕,父亲送予我的,它可抵心爱之人一条命,你用它绑在你和兰濯身上,凭借天道对你的青睐,他不会出事。”
君夜天盯着步程云手里的粉绦,沉默不语,半晌启唇,“你想要如何做?”
步程云把桃花绕打入君夜天体内,他知道没人不会对这个提议心动,正如没人不想留下兰濯,那个月光如许的人。
“结契那天,斩断契约碾断他的根骨,剥去他的血脉”,步程云轻声细语说着最狠毒不过的话,卑劣地如同一条疯狗,毫无廉耻地追逐着自己私欲。
“这样,他就是你的了。”
君夜天后颈升起剧烈的烧灼,桃花绕纠缠在他的五脏六腑,生根壮大,把君夜天当做养料,肆无忌惮地汲取。
它们本来就是最邪恶不过的污秽,攫取用一个人的命去换另外一人。
有些人撑不过痛苦,无法让桃花绕长大,自然他爱的人生命也就无法得到延续。
可君夜天咬紧牙关,忍着这种吃人血肉的东西在体内扎根发芽,脑海中不停回忆步程云诱他发狂的话。
“这样,他就是你的了。”
君夜天按着自己的心脏,感受着它的搏动,“兰濯是自己的”,每一次重复君夜天的心脏就会震跳一次。
从兰濯救下自己的那一刻,君夜天就知道眼前人会是自己最大的羁绊。
他会留下他的,哪怕付出不小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