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引长生

第三百五十一章 小猫

“小姐,你怎么了?”仲秋迷迷瞪瞪的爬起来,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困得连眼睛都难以睁开。

“没什么,做了个噩梦。”林子漾拍了拍心口,柔声细语道:“睡吧。”

可只有自己知道,并不是因为做梦,而是一瞬间觉得后脊背凉飕飕的,像是有什么东西从皮肤底下爬过,带起一阵颤栗和酥麻。

她看了下屋子里还亮着的一盏罩灯,就在床边不远处的架子上,幽黄的光将屋子点亮,虽看得不是特别清晰,也能朦胧的看清,除了他们两人,什么都没有,屋外偶尔几声鸟叫虫鸣声。

竟也渐渐平复了内心的恐惧和害怕,睡了过去,小猫咪蹭了蹭她的脖颈,柔软的毛毛贴在她脖颈上,舒展了下四肢,也睡了过去。

“对了,你去外面打听打听潼津如今的状况如何了?”林子漾收拾好,吃完了早餐,去前院寻沈镜辞,刚走到垂花长廊下,便听见了他的声音,借着垂下来的爬藤间隙,她看见了站在他对面的沈宴,依旧是一幅不耐烦的模样,站在他身前也没个正形,歪靠着柱子。

“知道了。”他懒洋洋的答应了下来,转过身便朝外走,看着没个正形,恍惚又回到了初见的时候,在那个镖局的日子。

潼津的战事止于早上,胡夏退回了二十里外,城门外一片狼藉,墙面地面分不清是谁的鲜血,插在地上和柱子上的箭羽,倒在地上的士兵,处处都昭示了世人,这里才刚发生过战争。

贺羡南站在城墙上,这不是他第一次直观战争,但这次与之前的许州战役更让他记忆犹新,他不想再看见南靖的百姓被屠杀。

那楠林村和许州,甚至是之前的雾浔镇,那些死去的百姓何其无辜。

不管是胡夏还是北盛,都该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贺羡南转过身下了城墙,步履蹒跚的回了府中,张正平与盛年两人正在院子里比试,剑锋凌厉,招招狠辣。

他步子顿住,光影斑驳下,他想起在许州那后院里,霍远与林子漾的那场打斗,林子漾大概是身体刚恢复,加之年岁小,怠于练习,落于下风,可她那股子不服输的劲,眼底的坚持,都让当时的自己刮目相看。

或许那时候便已经动心而不自知了,否则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连她的每个动作每个神情,甚至是飞舞的发丝,都记得那么清晰。

“殿下来了。”两人堪堪打平,大汗淋漓的看着站在一旁的贺羡南,盛年随意的擦了把脸,豪迈的道。

“不用在意我。”贺羡南平静的道:“盛大人和张大人不管是带兵用兵还是武功,都在我之上,这潼津事物本殿下不会插手,你们商量着来便是了。”他将兵符扔了过去,盛年条件反射一把抓在了手中。

“兵符!”待拿在手中了,心里才觉着有千斤重一般:“这……还是殿下自己拿着稳妥啊。”

贺羡南摇摇头,挑眉望着他们,一脸坏笑的道:“拿着吧,本殿下准备去干一件大事,带着这东西不方便。”

张正平却是睁大了眼睛,激动的望着他道:“可是昨夜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

夜里胡夏军队袭来,贺羡南趁乱让暗卫去探了敌营。

“是,胡夏这个仇,本殿下一定要亲自报,那楠林村的百姓和许州的百姓不能白死,累累白骨啊,可都是我南靖的子民。”贺羡南提起胡夏便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喝他们的血,抽他们的筋,最后将他们碎尸万段。

提起楠林村和许州,在场几人心情都不免沉重起来。

“待下一次骚扰,我带人去胡夏大账,抢夺粮食,就算抢不过来,也要让他们吃不了。”听贺羡南这么一说,张正平心底有了别的主意,当下便拥着贺羡南往书房里去。

“殿下这法子听上去可行啊,咱们再商量商量,让计划变得更圆满些。”他爽朗的笑着,勾着贺羡南的肩膀,回头看了眼盛年,催促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来啊。”

盛年摇摇头,随后跟了上去,也就殿下随和,不计较这些,若是换了如今的陛下,只怕……

也只能在心底默默叹息。

三人在书房里待到了深夜才各自回去息着,可又谁都睡不着,这个计划,听上去似乎很完美,可行性很高,但贺羡南的危险度却也很高。

胡夏人却又沉寂了快十日,而流云也将人给带回来了,皮肤黝黑满脸胡须的男人被捆了手脚扔在地上。

“殿下,这人就是芙蓉关看守犯人的张奇,这几人是衙役,找到的时候,只有他一人活着,且被绞了舌头。”流云皱着眉有些晦气的道,好不容易寻到人了,却得了这么个结果。

他蜷缩在地上,眼睛里全是哀求的看着贺羡南,呜呜咽咽的喊着,神色焦急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会写字吗?”贺羡南从书桌上拿了一章纸和一支毛笔,递过去。

张奇摇摇头,眼底的光渐渐熄灭了,身子却还在努力挣扎着。

流云看着他这行为实在是烦躁,上去踹了他一脚,瞬间老实了,可空气里多了点尿骚味,实在是……

“住手。”贺羡南捂着鼻子,上前两步,蹲在他身前,定定的望着他:“我将你嘴巴的东西取下来,你不要大叫,我问什么,你只要点头和摇头就可以了。”

贺羡南将宣纸拍在流云身上,撇了他一眼:“你来记录。”

扯下他嘴里的布条,退后了一步,身上的衣裳已经臭得能引苍蝇了,实在是有些倒胃口。

“你叫张奇?”他问了最简单的问题,张奇迫不及待的点头。

“芙蓉关的犯人是你看守?可还有让人负责?”他连着问了两个问题,张奇都点了头,后面一次点头,眼底明显闪过恐惧。

“你的舌头是山洪爆发后被人割的?”贺羡南刚问完,他情绪便偏激起来,啊啊啊的叫个不停,眼底的惧意蔓延,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先带下去,别弄死了。”贺羡南见他如此,也知问不出什么了。

流云刚准备出去,他便唤道:“你先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