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谍影1928
第528章 被困
丽尼听不清楚对方回话,“啪”的一声放下话筒,这才引起王九天的注意。
“哪来的电话?”王九天问。
“鬼知道,问他又不做声。走吧!”丽尼说。她正憋着肚子气,硬拉着王九天的胳膊冲下楼去。
高老七往尤林的住房瞄了一瞄,象看门狗似地留心着这屋子的动静。
“老梁师傅,行了!”小英放下话筒,兴高采烈地对老梁说,“一接就通,就是这条线路。”
“好的,我再查清他们的照明电线。”
老梁说着,收拾好他随身携带的电工用具,又从一个百宝袋里掏出一张线路图纸,埋头仔细观看。
自从尤林到王九天家作客以后,老梁一直忙着布置电话公司里面的“游击之友”,配合工作,偷偷拉出王九天家那条电话线路到地下室,安上一个活动开关,既可偷听电话,又可切断那条线路,或是直接打电话到王九天家。
刚才,小英从电话里听到东村大佐邀请王九天赴宴,过后不久,她扭动了开关试验通话。当她听到一个女人声音,问清楚了对方确实是王公馆,也就放下话筒,不再罗唆。
究竟尤林进了王九天家怎么样呢?
整整一天还没回来,小英是很惦念的。她从电话偷听不到有关尤林的信息,就想到用另外一种方法进行联系。
“梁师傅,我叫小明去跑一趟好么?”
“去吧,路上小心。”
老梁也认为,尤林这时总该有些信息出来,可能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不好对付。
征得老梁同意之后,小英穿过地下室的通道,来到游击队员掩蔽休息的地方。同志们正围拢一起读着一份油印文件,小明像个战士一样,聚精会神地在那里倾听。
“小明,来!交个紧急任务给你。”小英把小明拉到一旁,小声嘱咐了一番。
“坚决完成!”小明立正敬礼,引得同志们把视线集中过来,全都忍不住笑了。
一刻钟后,小明夹着一叠报纸,沿着弥敦道直向尖沙咀去叫卖。
王九天的凶残、奸诈,尤林是有足够认识的。
丽尼说他舅舅仁慈,为了外甥的安全而多送了两张盖印空白信笺防身,正表明他对事情已有所警惕。现在,想利用侦察司令部的便条提审周夏文,看来行不通了,用什么办法才能救得人出狱呢?
尤林绞尽脑汁,也还没能想出办法来。他在房间来回踱步,不断抽烟,苦苦思索。他想,王九天已对自己有所怀疑,继续留在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一走了之。趁着敌人尚未布置妥当,马上组织游击队员,冲进临时监狱,救出周夏文是有把握的。
他往客房外面偷看一眼,发现高老七像条猎狗一样,站在楼梯附近。王九天应东村大佐的邀请赴宴,刘刚早从他们出去之前的高声谈话中知道了,目前王公馆的里里外外,布满岗哨,要想出去可不容易。
客房的一边窗口对着金巴利道,尤林估量一下窗口到达地面的高度,打算必要时,可用一根绳索直从窗口往下溜。
“报纸!
尤林一听就知是小明的声音,他像猎人发现目标一样,动作非常迅速,即从口袋掏出一张钞票,画上两个红圈。
“报纸,晚报!”小明故意靠近王公馆的马路旁边徘徊,眼望着这屋子楼上的门窗。他看到了一个人走出阳台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叫:“晚报,买一份晚报!”
尤林往下招一招手,引起小明的注意,随即将钞票掷到小明跟前。
小明拾起地上那张画有红圈的钞票,然后把张晚报卷成一小卷,往上一抛,送到阳台,就转身离开,消失在马路的人群中了。
阳台上,尤林接了报纸,刚要打开来看,冷不防高老七从背后伸手过来,一把将那报纸拿去。
“何参谋,让我先看一看大标题!”高老七说,摊开报纸检查。
“高副官,有什么重要新闻?”尤林问道,他明知高老七在弄鬼。
“嗨······你自己看吧!”
高老七胡乱翻了几翻,就将报纸扔给尤林。
尤林一边看报,一边踱进大厅,好像根本就不觉得有人对他监视。
“咦!日内将处决一批左倾文人!是我们司令部抓的?”
尤林读出标题,用惊奇的口气问高老七。
“哼!”高老七眨了眨白鸽眼,用鼻子哼了一声。
“高副官,晚上这么清静,干吗不去搓两圈麻将,或上舞厅消遣消遣?”
“没兴趣。”
“上馆子有兴趣吗?我请你到茶楼喝茶怎么样?”
高老七对尤林的邀请,毫无反应,他没回答尤林的话。
“去吧去吧,反正没事,咱们两人谈谈天去!”尤林拉着高老七,装作十分热情。
“你别那个,我有任务。”高老七说着,闪开身体,显得不愿让尤林接近他。
“你有任务?”尤林说,“真遗憾,那我自己出去逛逛算了!”
高老七看着尤林迈开大步向楼梯走,他立即制止:“等一等!九爷嘱咐,他回来有话要跟你说,你也别去!”
“不要紧,我去逛一会儿马上就回来。”尤林随口而答,显然不以为意地仍继续往楼下走去。
这一下,高老七可上火了。
他拔出手枪,指住尤林,警告道:“姓何的,你放聪明点,我要执行任务!”
“难道你的任务,就是把我扣留在这?”尤林生气地反问。
“对不起,九爷就是这样吩咐的。”高老七说。
“什么道理?”尤林板起脸孔追问。
“九爷回来会跟你说。”
“岂有此理!”尤林表示抗议,忿然蹬脚,急步走进客房里去。
“哼……就有此理!”高老七奸狡地笑笑,收起枪,走近梯口对下呼唤道,“卫兵!”
听到楼下卫兵应“有”后,高老七便放开嗓门传令:“告诉全体警卫人员,严守岗位,九爷回来之前,不准任何人进出!”
小明将自己怎样卖报给尤队长的经过说完,就把那张画有两个红圈的钞票交给姐姐。
“他没对你再说什么了吗?小英问小弟弟。
“没有。”
“他有没有向你挥手示意什么?”
“没有。”
“那你干吗不再问他一问?”
“那里的鬼头多,怎么好说话呢?”
小明认为自己已经完成传递信息的任务了,尽管姐姐还不满足,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呀。他见姐姐沉着脸,领会姐姐对于刘队长的安全,十分担心。
“好吧!你到地下室去请梁师傅和赵少康上来!”小英说。
小明一溜烟走进地下室。不一会,老梁和赵少康一起来到客厅,巾英把小明前去联系的经过说了一遍,并把那张钞票拿出来让大家分析研究。
钞票中画两个红圈,是尤林跟小英他们约好的暗号,表示已经查明周夏文的下落,采取第二个方案,实行武装营救。
“既然这样,尤队长为什么还不回来呢?”赵少康摇了摇头,“他不回来,光我们去打,也是狗咬刺猬——无从下手呀!”
“依我看,尤队长没有回来,总是有原因的。”老梁分析道,“要么是给敌人缠住,要么是差一点什么没有搞到,不好进进出出,引起敌人注意。”
“他明知我们截住电线,为什么电话也不打出来?”小英的眉头紧锁,十分担心,但也想不出好办法。
“我看这样,”老梁说,“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定设法见到刘队长。”
“对,我们闯进他那里,抓住王九天就好办了。就算抓他不到,也得把他干掉。”赵少康拍拍腰间的驳壳枪,磨拳擦掌,大有闹个翻天覆地之势。
小英看了看表,时间快到九点,事不宜迟,三人意见一致,同意马上开始行动。
高老七歪身躺在收音机旁的大沙发里,津津有味地听着黄色音乐。墙上高挂着的八卦时钟,滴滴答答地响着。
时针指向九点正,八卦钟“当当”地敲打了九响,响得整个大厅都微微震抖起来。高老七听来,就像听到死人的丧钟一样讨厌。
“妈的!”高老七狠狠地瞪了八卦钟一眼,粗鲁地骂了一声。
由于时钟的干扰,高老七的情绪有点沮丧,听音乐的兴趣也受到破坏,他想放大收音机的音量,振奋一下神经,便伸手去扭动旋钮。怎知刚刚一扭,音乐便全部中断,房子里的照明灯也熄灭了。
“他妈的,电灯公司搞什么鬼!”高老七骂着,看看窗外,别的地方依然灯光明亮,只有这王公馆一片漆黑,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他鼓着气摸到电话旁,抓起耳机,狠狠地拨了几下。
“喂!电灯公司吗?我侦察司令部!为什么别的地方灯火光亮,偏偏我这没电?……有?可能是……喂,你们马上派人来修理好·······是!就是王公馆……要快,迟了发生事情,你们要负全责任!”
高老七放下话筒,又一连“妈的”骂了几句。
他在黑暗中,摸来撞去,碰到茶几,茶具丁当作响,更禁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他妈的,卫兵,卫兵!”
“有!”楼下远远地应了一声。
“快来,快快快,他妈的!”
“来了,来了。”卫兵跑步上楼,走进大厅。
“洋烛呢?”高老七问。
“报告副官,没有洋烛。”卫兵答。
“那你走来干什么?”
“是你叫我来的。”
“滚回去,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