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乃帝妻 天选之人

第29章 独入大漠

这算是多日来难得的胜利, 星光璀璨苍穹如墨的夜,海国营中众人举杯庆贺,众将领兴奋地讨论下一步应作何进展。

林海音望向余玖多了份敬畏, 也多了份警惕。江微尘着实被她的再三警告烦得头皮发麻, 思及因林家在计划中的重要地位, 林海音终将知晓真相, 便倾身小声道:“林将军,这是我们的王君啊……”

闻言, 她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再看余玖,似乎真的有几分“沈乐清”的影子,只不过气质已截然不同。

不对,仔细感受, 好像气质也一样。

一盏杯落,酒洒一地如她登时坠落的爱慕之心, 众人面前她猛地跳站起来:“哎?哎?!”

费心费力在主帐里解释了一切,好不容易安抚并送走林海音,江微尘长叹一声,亦不敢去见江萧芸。

他默默褪下盔甲, 弯腰双手撑在帐中央的圆桌上, 盯着地形图眉头紧蹙,深深的自责与愧疚油然而生。

都怪他……

其时余玖正于江中地牢,找到前几战抓来的平夏士兵,从怀里拿出飞蝴给她的药。

这些平夏士兵即便被断粮断水, 依旧面目可憎、双眼泛红。她们正难受地在地上翻滚哀嚎, 据军医言,此番状况已持续数日, 暂时没有找到解救之法。

余玖不想触碰她们,便将药瓶悬进去,给她们一一灌药。

须臾,她们渐渐安定下来,躺在满是杂草的地上呼呼大睡,安宁异常。

“这是……”军医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一切,更多的是惊奇于余大人方才的神之喂药手法。

“余下的给你,你去尽量再配些出来,若她们发病了就给她们服下。”她将药瓶扔给军医,径自离去。

看来真的是虚妄草,药配不配得出来是一回事,这些平平无奇的平夏步兵都中了毒,说明虚妄草的供给数量之庞大。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切断源头。但是大漠如此凶险未知……

啧,平夏败象已成,此番挣扎真是损人损己。

头疼……

一路走向大帐,遇见她的无论是谁都要么敬而远之,要么连忙给她行大礼,生怕她会把她们怎么样。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一路淡漠视之。

江微尘此时正思考着推线北上的对策,他托着下巴全神贯注,未能发觉有人走近。

淡淡的清新将他围住,一双皓腕从后揽住他的腰,把他拥入怀中。她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肆意汲取他的气息。

今日一番战斗,虽速战速决,但损耗颇大,她走这几步,竟觉得头重脚轻,看东西晃眼:“阿尘,我好累。”

他羞赧转身,紧紧抱住她,幸福地轻吻她的唇角:“今日……谢谢你阿玖。”

就这样,静静地相拥,她的唇贴着他的耳根,感受他逐渐上升的体温,心神俱醉:“阿尘,帮我摘下面具,它有点碍事……”

任凭她搂着他,他将她的面具取下,还来不及将这张绝美的脸映入眼底,落花烟雨般的吻便轻啄着落了下来。

他双颊一抹桃花色,烫得厉害。

轻咬他的上唇,每每他想要进一步时,她便调皮地逃开吊着他,眼角均是笑意。

“阿玖。”他不满地别过脸去,再也不任她调戏,生气起来如当年一般无二。

“好啦不逗你了。”

余玖放手走到放着地形图的桌子前,指着西边言道:“我是来跟你商量一件事的。虚妄草必须处理,否则源源不断运入中原将酿成大祸。百年来大漠都与中原毫无联系,如今突然愿意与平夏结交,定是出了问题――”

不愿听她与他说这番正事,他走到她身边,在她脸上“啵唧”一口,不满地坐到桌子上,轻拽着她的衣襟朝自己用力一拉,正经言说:“我不是让阿玖别逗我,是让阿玖认真点。”

怔然愣在原地,余玖乐得岔了气,宠溺地双手捧住他的脸,沉声情语:“遵命,殿下。”

她毫不犹豫地深吻他,探索他的每一区域,宣誓自己的主权。

这一吻,他等太久太久了。

他不如别的男子,一生是娇花软语般的委曲求全,他与她,人格心性均是极其独立之人,却又紧紧纠缠,念念不放。他们的缘,断了终又续,却怕满了又空。

他想要拥有她,身心都拥有她。

意。乱。情。迷时,余玖离了他,轻撩他细碎的发,喃喃道:“阿尘,再赢一战,你们便可带兵北上。”

“‘你们’?”

失而复得以来,江微尘便对余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异常敏感,他总能捕捉到她言语中的小九九。

“嗯,”她点头坚定道,“我要去趟大漠。”

“我也去。”

“不行。”

“你去我就要去。”

“我不许。”

“阿玖!”

“听话。”

“我不想听话……”

长叹一口气,她咬唇道:“大漠太凶险了,你不能去。”

“正因凶险,我更不允你一个人去。”

“带别人,与我而言都是累赘。”

她说得不无道理。江微尘放下搂着她的手,垂头丧气,又不敢和她来硬的,心头憋着一股气脸臭得要死:“我不允。”

倔强的小鬼。

余玖亦噘嘴立于一侧,不与他再说话,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才能说服他。的确,很危险,她自己都不知道入了大漠能不能全身而退,但是除了她,还有谁敢直入大漠呢?虚妄草会让人上瘾,绝不是好东西。

空气凝固了甚久,江微尘方试探地问她:“平夏的使节去了大漠再没回来过,陌生的人从大漠出来送一车车东西给她们,便当场自刎……你要如何入大漠?有什么计划?”

“你知道的,我向来没什么特别精密的计划。”

他生气了,他知道她只是来报备一声,根本不是来和他商量,他也知道他拦不住她:“阿玖,我不能失去你了,不能。”

短暂的沉默,她连忙走近,将他揉进怀里,在他耳边柔声哄他:“我去去就回,我发誓我会好好地回来,最长不过一月,好么?”

“十天。”

“……二十五天。”

“二十天,不能再多了。”

咬咬牙,她狠狠搓一番他的发:“二十天就二十天。”

埋在她的怀中,他亦动起了别的心思。

二十天,她不在身边,他不可能安心。入那廖无人烟之地,生死未卜,他怎么可能真的乖乖听她的话带兵北上迎接胜利,对她不顾不管。

你说要一起面对,那我们就要一起面对。

生相伴,死相随。

三日后,因余玖在,海国与平夏又一战大获全胜,此时正是北上的最佳时机,士气如虹,胜利的曙光正照遍海国的大地。

一早探望了江萧芸,诉说完计划,得到她无奈的赞同,余玖便与江微尘道别。

临走前,江微尘将海国的外交帖与太女腰牌统统给了余玖。

众人眼下不方便多言,他与她擦身而过,偏头沉声:“阿玖,无论如何,定要保全自己。”

“嗯,为了你,为了海国。”

在他动容的目送下独自骑马西去,她的脸上挂着明媚笑意。

她深知二十日不够往返,便只能快马加鞭,连夜赶路。

大漠之所以与三国隔绝,极大原因是其常年干旱、风沙肆虐。站在外围,放眼望去一片茫茫沙漠无有尽头。且中原没有骆驼,很难深入。

先前在西微城陪着飞蝴种虚妄草时,曾听他说过五毒教副教主到达过大漠月城,并绘有一张地图。只不过飞蝴能力有限不能深入,便给余玖瞄了眼。

只一眼,余玖便记在心上了。说起来也着实简单,只要从西微城出发朝正西北方向走,便能到达大漠中心。

她备了水,即便神力傍身,也害怕与大自然为敌。

冬天的白日照耀下,大漠亦是有些炎热,夜晚更是寒凉。她走在柔软的黄沙上,用念力推动自己轻飘飘飞起,尽量不去和脚下灼热的地面接触。

开头的七日除了热,并没发生什么意外,她全神贯注观察天上的星星确定方位,每次只休息半个时辰便起身继续前行,生怕遇上沙尘暴。

“呃!”

走着走着,一阵痛楚忽从小腿肚传来,她低下头,捡起那黑乎乎的玩意儿,定睛细看才知是一只尾巴极长的蝎子。这蝎子她亦听说过,大漠毒蝎毒液入侵极快,虽不至死却能麻痹人的神经,让人困睡上好几日,如此常人便会在茫茫大漠活活渴死。

你这小家伙!

气愤将其远远一丢,她连忙用念力逼着那毒停留在皮肤表面一点的地方,只得一脚一脚踩着沙子走。

得赶紧找到城镇。

茫茫复茫茫,原来大漠真正令人恐惧的地方不在于它本身,而是日复一日望着相同的景色,走着怀疑自己是否走过的路,没有人烟,没有吃食,令人倍感焦虑寂寞。

好在余玖是个坚定的人,她冷静按照星辰的方位,一步一个脚印,总不会出差错。

又一日烈阳高照,身边的沙流。

阿尘如今是否已北上?他又在做些什么呢?

深思杳杳,想念着才几日不见的人。

“刷――”

一个明显的落差,她猛然一脚陷进沙子里,不得拔出。

是流沙!她连忙用内力将自己**,却因放松了限制,那蝎子的毒倏然入侵她的血液。

可恶!

心头还未想好对策,两头均顾不得的余玖只得生生逼出体内的毒,却被流沙顺势疯狂卷了去。

快,快思考一下。

不管了,先出去再说。

猛地冲出流沙,她离开危险区域,连忙来到稍微安全的沙堆前。彼时毒入经脉疼痛难忍,与血液混在一起,再想驱逐已是虚妄。

感叹着人生无处不惊喜,余玖昏昏倒下,再起不能。

――――――

“你要去哪儿?”余玖离开的第二日,林海音在大帐接过江微尘手中的虎符,一脸茫然。

“我不放心她,必须跟过去看看。”

不放心谁?

她望着行礼也不收拾的江微尘夺门而出,只顺走了一匹马便扬长而去。

手里攥着虎符,林海音长吁一口气。若非如今战况好转,她绝不会放他走的。这一走,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带着失落的心情,林海音来探望江萧芸。彼时江萧芸经过余玖的帮助,已能坐于床上。她放下手中的书,朝来人莞尔:“怎的如此垂头丧气?”

“萧芸,我失恋了。”她落寞坐下,又长叹一口气,“我从前,只在背后看着他,后来发现,他不是他,是她。”

江萧芸亦是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无奈道:“无妨,海音,我也失恋过。”

“你?”

面对她不可置信的眼神,江萧芸黯然神伤,捧着书的手微紧,目光掠过柜子上那枚触手可及的海玉佩,心中无法弥补的空隙越发大了:“至少在名分上,明明,我都已经快拥有她了。”

――――――

大脑再次转动时,余玖只觉得天昏地暗,头痛难忍。小腿尤其肿胀疼痛,蝎毒引起的高烧肆虐着她的身心,口干舌燥、意识迷糊。

仿佛被人背着,一颠一颠走在炙热的风沙中。偶尔有清甜的水落入她的口,温柔的手擦拭她大汗淋漓的额头。

偶尔有清新的气息飘入她的鼻腔,她均出现了幻觉,闻得一腔檀香。

哎,才出门几日,沉睡中,竟也想着阿尘。

烈阳炙烤灼热,干燥滚烫的风浪一波又一波,她不记得自己带的水够喝这么久。

果然,渐渐的,已没有水了,她动弹不得,亦无法睁开眼,却不怕自己死在这里,好歹有人救她了不是吗,这样一来就算从今天开始不喝水,也能撑到醒来的一日。

此行,还真是赌博。如此想来,尚且草率了。

稍微有点后悔了……

那人似乎是怕她会渴死,渐渐的给她挤些植物的汁液,似乎是仙人掌的汁。

又过了一日,连仙人掌的汁都没了,她的唇也渐渐干涸起来,唇皮干裂,流出鲜血。

感受到身边人的觳觫不安,她亦想赶紧醒过来,意识却时有时无。

再次有意识,是她察觉一嘴腥甜的时候,高烧方退了些,却浑身炙热,怕是中了暑。

人类在自然面前,果然还是脆弱。纵然她天地不惧,但她心中有所牵挂,才会害怕。在自然面前她终究还是渺小的。

日落日又出,待她缓缓挣开双眼,已不知现今何日。

只身躺在一个圆圆的房间里,她额头上的布巾缓缓落下,还残留有药草的味道。腿上被蝎子蛰的伤口已经痊愈,检查一番发现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毒素残留。

这是哪儿?

她起身打开窗户,望见大片绿意。洋溢着沙漠尽头蓬勃的生气,人们在此之上建立了繁嚣温厚的城。建筑一层一层擂地极高,如云般高耸。耳边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放眼望去街边还有人们在玩踩高跷。

简直就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你醒了。”一位老者入了房间,她头缠白巾,为她递来一杯汤饮,“喝下吧。”

“多谢奶奶,是奶奶救了我吗?”

她咯咯笑了,催促道,“快喝下。”

余玖疑惑地将汤饮下,冰凉清爽,祛除了满脑的暑意。

“奶奶,这里是哪?”

“此乃月城,是大漠的都城。”她接过空杯,兀自絮絮,“大漠许多年没有外来人了,最近几日,外人还真是多……先是一群不速之客,后又是你这样不怕死的小女孩,啧啧啧……看来外面的世界,很乱呐。”

确认自己身上的东西都还在,余玖便紧跟着开门而出的老者追问:“奶奶,请问,是谁救了我?”

老者猛烈咳嗽一阵,步履蹒跚,没有直接回答她。

待她二人顺着曲折的楼梯下了楼,她指着客厅中站立的人道:“他救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正常晚六点更哈~~~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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