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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贺容予轻拍着她的背, 有一句没一句地安抚她。昭昭趴在贺容予胸口,今夜和欧阳霖对峙时太过紧张,耗费心力。她听着耳畔贺容予的心跳声,只觉得无比地心安, 这么想着, 她眼皮渐渐沉下去。

贺容予感觉到怀中的身子往下坠, 直到趴在他腿上。她睡姿安稳,似乎极为信任身边的人。

他微微垂眸,望见她如雪的肌肤,青丝柔顺,再往下, 是一截藕似的细长脖颈, 在灯下照出些青紫的血管。

贺容予忽然想起昭昭所说的那一句,二哥, 我长大了。

是,的确长大了。

十五岁的少女正如开了的花苞,迫不及待地展露出自己的娇艳欲滴, 而过路人也的确被吸引。他想起欧阳霖,冷哼一声,可他贺容予亲手栽出的花,不是谁都能摘的。

贺容予的手指沿着昭昭的青丝往下捋, 忽地想起,方才她趴在自己怀里时,似乎有幽微的香气扑入鼻腔, 专属女儿家的香气。

当这念头冒出来时, 那股香气好像也变得越发浓烈。

贺容予呼吸微乱, 很快调整好。

-

回到王府里, 昭昭还未醒。贺容予像往常一样,横抱她下马车。

先前仁慧县主差人来找贺容予,通报消息时,贺容予当即调遣了兵,因此此刻中州王府灯火通明,就连平日里寂静的庭院里,也点着灯。

昭昭迷糊睁开眼,还有些愣,随即明白过来为什么。她还在贺容予怀里,没说下来,就这么到了她的星月楼。

星月楼里也已经备好一切,云芽已经提前回来。

贺容予放她下来,没急着走。昭昭怔住,难掩欣喜,看向贺容予。

贺容予道:“你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昭昭点头,让云芽快点伺候洗漱,而后躺下,在贺容予的呼吸声里安稳入睡。

这一夜,灯火通明的不止中州王府,还有南州王下榻的驿馆。

南州王的人当时被贺容予的人拦住,只能眼睁睁听着自家王爷的惨叫,待人走后立刻送医。欧阳霖伤处有二:手上断指,下面断根。

手上断指被贺容予扔下窗外,他的手下们在夜里摸索了大半夜,终于找到那截断指,但已经错过最佳时机,大夫都说没有接回去的可能。至于下面断根,如贺容予所言,医治及时,倒没有大碍。但疼痛是无可避免的,欧阳霖疼得死去活来,恨不得立刻手刃了贺容予泄愤。

可偏偏他被贺容予拿捏得死死的,不能起兵,只能吃这个哑巴亏。倘若如今天子能主事,还能参他一本,可偏偏当今天下还是贺容予说了算。

欧阳霖忍着疼痛,让大夫给自己包扎断指伤口,表情因为疼痛而面目狰狞。他恶狠狠地想,等着吧,贺容予,再过不久,总有你还的时候。

闹出这么大的事,欧阳霖接连几日没有上朝。

刘原在宫中都听说了,宫人们描述得绘声绘色,刘原听得直瞪眼。他想象着贺容予的英姿,想象着贺昭昭害怕的神情……

而在这时,一个英雄出现了。

刘原简直心底澎湃。

正听着,听见通传:“中州王参见。”

刘原从椅子上起身,奔向门口,只觉得此刻的贺容予比平日里更为高大。

刘原在廊下停住,问:“王叔,孤听说了昨夜的事,小姑姑她没事吧?”

贺容予道:“多谢陛下关心,她没事。”

刘原哦了声,跟着贺容予进门,又问欧阳霖。欧阳霖一早已经差人来说,今日身子不适,不能上朝。关于这一战,那些宫人们听来的八卦里描述最为多,刘原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在想,南州王被这么侮辱,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贺容予轻嗤:“他愿意善罢甘休也好,不怨善罢甘休也罢,翻不出什么浪来。”

倒是他的计划,得着手进行。

如今欧阳霖被他所伤,却不能发作,定然心中激愤,对他的恨意上头。过分强烈的爱恨都会侵蚀人的理智,蒙蔽人的双眼,是好机会。

贺容予看向刘原,眸色深沉。刘原领悟到什么,倏地一僵。

-

昨夜仁慧带那阿婆回了府后,让人处理阿婆的伤,但她不敢睡,直到听说昭昭安然无恙回府,这才敢宽衣休息。

阿婆年纪大了,经不住这样的虐打,好在大夫说没伤到要害,养上一养也就好了。第二日,阿婆坚持要跪下给仁慧磕头道谢,仁慧赶紧扶起人来,说不必道谢,这是她们该做的。

阿婆嘴上应着,被扶着躺下,心里却在想救她的另一个人,那位贺三小姐。她是中州王的妹妹,在百姓们眼里,中州王是奸佞之徒,是要被唾弃的,他的妹妹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人。至少在此之前,阿婆是这么想的。但她经此一事,忽然改了观,她想,妹妹是妹妹,和中州王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贺三小姐是个好人。

仁慧确认阿婆醒来,松了口气,她急着要去看昭昭,让人照顾好阿婆。

到中州王府时,昭昭早醒了。她一觉睡得沉,自然起晚了。旁人家的姑娘要遵晨昏定省之礼,中州王府没有这规矩,昭昭纵然是起晚了也没事。

仁慧穿过院子进来,见昭昭正捧着瓷碗小口喝粥,看起来岁月静好。

“没事就好。”仁慧叹气,揪着帕子扇了扇风,“我昨晚真是吓死了。”

昭昭咀嚼完,慢条斯理开口:“其实我倒也没那么怕。”

这是真话,虽然慌,但也没那么慌。

因为她始终相信贺容予。

“我二哥一定会赶来的。”昭昭一双笑眼微弯。

仁慧好笑。

我二哥,我二哥……

但她的二哥的确可以做到,不是空有虚名。这样的人,很有安全感。

如今劫后余生,当时的回忆也就能拿来谈笑风生。仁慧回忆起昨晚的场景,她让底下人先一步去通风报信,自己跟来时,只看见贺容予气势汹汹出去。

他阴森森地冷着脸,真如坊间传闻那般,能吓死小孩儿似的。

他还带了好多人,颇有生生死死的架势。

仁慧话语一顿,道:“中州王待你也是真的好。”

昭昭嗯了句,心里自然有欢喜。但这话却不能对仁慧说了。

她在贺容予的心里,可以和他一直以来喜爱的权力比肩。

她忍不住傻笑。仁慧一看她这笑便明了,也跟着她笑,撑着腮,发散思维:“我觉得你和你二哥说不定能成。你看,你二哥这些年来身边也没有别人,只有你一个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她说着,想得更大胆,道:“说不定,你二哥他一直没有人就是为了等你呢……”

昭昭呸了声,让她别胡言乱语,“我二哥不是那种人。”

可又惆怅起来,倘若有那么一日,她能心愿得偿,天下人对贺容予的指点定然会多这一条。后世书上也定然会编排出许多不堪之语。

-

又是夜深,贺容予房里的灯还亮着。

这已经是第五夜,贺容予回来后还在房中忙碌到深夜。这么下去,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常叔想劝,所以来找昭昭。

上回贺容予的铁石心肠寒了常叔的心,他是老一辈人,认为一家人无论如何也是一家人。可王爷竟然如此狠心,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老夫人。

他放不下贺容予,又不愿意主动求和,所以来找昭昭。

昭昭坦然应下:“好,我去劝他。”

是夜,昭昭端着安神汤过来。

她推门进来,动作小心,将东西放下,“二哥,你已经忙了好几夜了,今天必须休息。你若不肯睡,那我也陪你熬着。”她撒泼耍赖。

贺容予抬头,眉微蹙着。

昭昭抱着胳膊,往一旁的紫檀木圆凳上一坐,撇着嘴。

贺容予揉了揉太阳穴,妥协:“再过半个时辰,我就去睡。”

昭昭不肯让步:“那你先喝点汤。”她命人备的是安神汤,说给贺容予却是醒神汤。

贺容予没有怀疑,接过汤一饮而尽,而后继续忙他的。纸张翻动的声音在空气中传递,昭昭撑着下巴观察贺容予。

贺容予长得很好看。当视线落在贺容予唇上时,她莫名脸红。

自从上回那些荒唐东西之后,昭昭觉得自己的心变得更肮脏了。她看贺容予时,总是忍不住想一些下^流的东西。

听人说,男女间做那些事会让人如登极乐。昭昭深以为然,毕竟她光是吻一吻贺容予的嘴角,就能乐上好几日。

昭昭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她揉了揉眼睛,视线在周遭逡巡一番,落在纸笔上。

她取来纸笔,开始临摹贺容予。

昭昭在书画这些事上资质不高,只能算平庸,尽管很用心,但画出的东西只能说神似,却又奇奇怪怪。她自己都看不下去,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里。

这么折腾,最后先困的还是昭昭。

贺容予忙完一阵,再抬头时,对面的小姑娘已经趴在桌上睡着。

他失笑,起身走近。

她枕在自己的画像上酣睡。

无论他身处怎样诡谲的环境里,经历了怎样的无声硝烟,只要看着她,好像日子就是安宁而平静的。她拥有这么一种魔力。

贺容予微微俯身,将她的手移开些,看见完整的自己的脸,不由皱眉。只能说……毫无关系。

他目光落在她纤长的睫羽上,昭昭没有一处不是完美的。挺翘的鼻梁,红润双唇。

……

柔软的,带着甘甜的酒香,流入他鼻腔,仿佛也流入肺腑。

但是不得章法。

他微微启唇,指引她探究的路。

她倒有天赋,轻而易举往前,好奇地碰触他的唇齿之间。

……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

也许那算命术士说得对,他天生就是什么恶徒煞星,骨血里没流什么好东西。

一手养大的小姑娘应该是亲人。但她将舌尖相送的那一瞬,他竟然在想,原来与人亲近感觉不错。

贺容予垂眸,将她打横抱起。

书房离卧房很近,贺容予用膝盖撞开门,控制着力气,门打开一半,没撞到墙上。怀里的人有些不满,换了个姿势,整个上身埋入他怀中。

贺容予身形一顿,再一次不得不意识到,是,她的确长大了。

怀中的触觉是柔软的,他聪敏太过,由这种触觉轻而易举想到身段。昭昭不止美貌绝佳,身段亦然。杨柳细腰,袅袅婷婷,烟波浩渺。

他将人放下,扯过旁边的金丝软被,将她整个人盖住。

而后转身离去,半扇门被无声合上,月光照不进来,只好追着外面的影子,越走越快。

作者有话说:

二哥先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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