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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睿好不容易才得到一次面见凌峰副书记的机会，眼看机会就这么黄了，他哪里会甘心？

曹睿是有急智的，就在眼看要铩羽而归的时候，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当即道：

“凌书记，今天我和佟书记一起过来，能不能向您求一副墨宝？”

额……

场面一下安静了，曹睿是跟在佟云后面的副手，在这个场合根本就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临走的时候他竟然直接向凌峰书记提出这种要求？这种要求就算是佟云也不敢提的呀！

佟云脸都变了，凌峰也很惊讶，他认真打量曹睿，表情非常古怪。

佟云道：

“曹睿，你说啥呢？还跟书记提要求？”

曹睿不慌不忙的道：

“凌书记，是这样的！雍平县城虽然不大，但是搞书法，搞绘画的这个文艺圈的人还真不少！

现在我们想搞的这个书法展，本来去年就能办的！但是张思张主席是个‘耿直’人……”

曹睿当即就把张思的故事讲了一下，大抵是张思和某领导同桌喝酒，双方探讨搞书法展的事情，对方领导表态说资金支持没有问题，但是张思得让他的作品入展。

张思一听这话，当即就说领导，钱我真的非常想要，但是这钱要不得！倘若要了这钱，回头他这个文联主席都要被人喷成筛子。

这领导当即下不了台，气得酒都没喝完就拂袖而去了。

凌峰听曹睿这么一讲，他哈哈大笑：

“还有这事儿吗？这个张思，怎么就学不到一点圆滑？他这个正科级实职是大风刮过来的吗？”

凌峰书记这么一笑，屋子里的气氛就变了，没有之前的紧张压迫了，空气似乎都流通了不少。

凌书记站起身来，道：

“找我求一副字是假，关键是看一下我的水平是真，是不是这个意思？”

佟云忙道：

“不是，书记！这个小曹太年轻，说话颠三倒四……”

“佟云，跟你没关系，你不用和稀泥！不就写一幅字吗？我这里笔墨纸砚都齐！”

凌峰的办公室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那个年代领导办公室普遍比较大，凌峰有书法的爱好，下面人当然会照顾到。

转到小房间，墨香扑鼻，凌峰砚台里面的墨还是满的，他随手从笔架上抓了一支笔，对曹睿道：

“你想我写个什么？”

曹睿道：

“书记，您就写四个字的条屏嘛，就‘功不唐捐’四个字行不行？”

凌峰愣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曹睿，这一眼意味深长。

一旁的佟云则是蒙在鼓里，不知道“功不唐捐”是什么意思，直到凌峰挥毫泼墨把这四个字写在了纸上，他才看清楚。

然后自然叫“好”！“好”！

曹睿也觉得不错，他让凌峰写这四个字是有讲究的，因为凌峰办公桌后面挂的四个字“日拱一卒”是出自《法华经》，原话是‘日拱一卒无尽有，功不唐捐终入海’。

和领导相处，曹睿不能出风头，但是他可以很巧妙的亮一下肚子里的墨水，这也是凌峰扭头他一眼的原因。

佟云站在一旁也不明所以，这就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凌峰落款，盖了印，然后扭头看向曹睿：“你叫什么名字？”

曹睿忙自我介绍，凌峰又问：

“我这幅字也就是信手涂鸦，不知道能不能算书法！”

曹睿道：

“凌书记，您这四个字功力太深了！有魏晋之风，古拙又潇洒，给人的感觉又有一种自由！就线条来说，也是变化横生，雍平县怕少有人能有这种功力！”

凌峰又是哈哈一笑：

“书法这东西一千个人有一千个人的说法，我也就是随便涂鸦，当做解压和消遣，登不得大雅之堂！”

凌峰嘴上谦虚，但是看得出来他比较高兴。

领导城府深，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平常不苟言笑的凌峰能够开口说话，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曹睿把凌峰的墨宝收好之后，凌书记又道：

“书法展是一件好事！但是时机要斟酌，你们再探讨酝酿一下！”

凌晨惜言如金，佟云和曹睿也不好问，只好先撤退。

出来之后，佟云拍了拍曹睿的肩膀：

“小曹，表现不错，在书记面前不怯场！”

曹睿道：“有您给我撑腰，我见张书记也不怕！”

佟云笑了笑，道：“事情从量变到质变需要一个过程，我们一定要有耐心，一定要不急不躁！”

佟云摆出一副谆谆教诲的样子，曹睿心中只是冷笑。

书法展的这件事佟云并没有那么上心，他只是利用这个机会想搭上凌峰这条线而已。

今天他的表现全都聚焦到怎么拍领导马屁上面，对书法展的介绍和思路完全是模糊的。

所以佟云是靠不住的，曹睿要成事，必须要自己再下功夫。

在体制内要想干成一件事，没有资源，不掌握权力真的非常难，但是曹睿现在有什么选择？

和佟云分道扬镳之后，曹睿没有出县委，县委办公常委楼第二层就是宣传部长的办公室所在地。

曹睿瞟了一眼，看到部长的门似乎开着，他走到近前， 往里面看了一眼，无巧不巧，恰好就看到了里面的人了。

一个女人，齐耳短碎发，明眸靓丽，气质干练，两人目光一对视，曹睿下意识就想把目光避开。

“哎，鬼鬼祟祟在外面干什么？有什么事情直接汇报！”女人道。

她的声音很清脆，很洪亮，但是带有一股很强的威严，一听就不是好对付的主儿。

县委常委，宣传部长高艺，这是曹睿刚刚得罪过的人。

不仅曹睿得罪了她，连带陈力都被她叫过来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曹睿竟然就这么和高艺又碰上了？

这个见面真的非常仓促，曹睿压根儿就没有准备，但是这个情况他也没有退缩的余地，只好推门进去。

高艺目光如炬，盯着曹睿，一对凤目威严十足：

“你是哪个单位的？有什么事情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