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了他多年

第99章 正文完

99【1】;

婚礼定在2月9日, 立春刚过,万物复苏。

是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对照公历来算,今年春节要比去年早, 过完春节还有二十天时间。可谭父谭母觉得日子紧, 从双方家长见面后定下日期就一直忙着,哪怕到了一年里最重要的春节也没把准备婚礼的事放松。

谭铮和任昭远回家后看着快要堆满的一间房默默对视,如果任昭远没记错, 这间房原本是空的。

“咳,”谭铮拉着任昭远往里走,“看看爸妈都准备了些什么。”

婚礼一应事宜有专人筹办, 谭铮早就和家里说过不用操心, 没想到居然会置办这么多东西。

香烟喜糖礼盒这些倒不意外,要给过来的亲戚朋友回礼用。可其他的..

电视、冰箱、洗衣机、饮水机、餐具消毒柜、微波炉、烤箱、电饭煲之类的家电一个挨一个整整齐齐叠了三四层,还有一式两份的西装、皮鞋、腰带、睡衣、拖鞋,花花绿绿的被子足有八条, 几套大红包装的床上用品压在,她也不会主动点明什么。

谭许清太小了,一辈子太长。

她不能因为自己心动就改变谭许清的轨迹,不愿意蓄意引导什么,更不想有朝一日谭许清回过头看后悔。

习惯了一个人,原地等着反倒能少些期待。

倘若有一天谭许清愿意走到她身边来,那是意外之喜。倘若谭许清和别人相恋结婚,那是意料之中。

她本就无趣,生来有的不多,能留住的更少,合该一个人生活。

“谭清这么大有点想法是正常的,不过她底子好,”任昭远刚刚一直没出声,等谭铮挂断电话才捏捏他手指,“只要最后这几个月紧着不会有问题,别太担心。”

“嗯,没事,”谭铮把任昭远的手放进自己口袋,又摸摸任昭远的脸,凉的,“回家,别冻着了。”

“穿了好多,不冷。”

“不冷也回家去。”

“好,”任昭远笑了笑,呵出一团白雾,“回家。”

――

回去时谭许清正巧从书房出来,扬声问任昭远能不能给她讲几道语法题。

谭铮把任昭远的拖鞋拿出来放在旁边,又把他脱下来的羽绒服接过去挂好,说谭许清:“我看你今年的压岁钱可以拿出来抵课时费。”

谭许清一听瞪大眼睛:“怎么能惦记妹妹的压岁钱!要爱幼,爱幼!”

“你尊长了?”

谭许清转头就向任昭远告状:“哥哥你看他!”

任昭远笑着过来:“没事,他不扣你压岁钱。”

“哼,”谭许清得意朝谭铮挑眉,“略!”

给谭许清辅导功课不难,她聪明,基础还扎实,一点就透,做了记号的几道不明白的题很快就讲完了。

可谭许清看着欲言又止,任昭远便没着急离开,温声说:“有其他想问的吗?”

“哥哥,你觉得s大怎么样?”

s大当然好,重点大学,双一流高校,但要看和什么学校比。

谭许清一直以来的目标是a大,国内最得太透,也不能说得太空,任昭远和谭许清聊了不短的时间,出来后就被谭母催着赶紧收拾准备休息。

谭铮已经洗过澡,换洗衣服都给他准备好了,在客厅等着他洗完一起回卧室。

“聊好了?”

看任昭远和谭许清半小时没出来谭铮就猜到大概,没让谭母敲门问,中间的水果也拦下了。

“差不多吧,”任昭远轻轻舒一口气,“好在她没你这么有主意。”

任昭远把两人聊的内容转述给谭铮,听完后谭铮一边因为谭许清的想法禁不住皱眉一边又不得不赞同任昭远的话。

如果和谭许清身份调换,他根本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提s大,只会控着分数慢慢降一点,最后考一个s大是最优选择的分数,皆大欢喜。

可任昭远这句「有主意」显然不是夸他。

谭铮殷勤地给任昭远捏捏肩又搂着人亲亲脸:“任老师辛苦。”

任昭远没好气瞥他一眼:“谭清和你真不愧是亲兄妹。”

“她不懂事,别捎带我啊,”谭铮抱着任昭远熟门熟路卖委屈,“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兴连坐的。”

任昭远被他说得偏头一笑,紧接着就定住了,伸出一根手指戳着谭铮的脸让他扭过头看。

卧室里崭新的实木双人大床上铺了大红的四件套,上面还印着牡丹花开、龙凤呈祥。

谭铮也是一愣,对着热烈的大红眨眨眼,压着唇角低声清了下嗓子:“那个,爸妈可能是想着结婚后第一次回来,图个喜庆。”

任昭远向后仰了仰挑眉看他:“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高兴。”

“没吧,”谭铮追上去亲他一口,唇角扬起来,“错觉。”

任昭远又继续往另一边躲:“哦,原来你喜欢这种风格的。”

谭铮直接把人扛起来往床边去:“只要你在上面我什么风格都喜欢。”

床铺得格外软,任昭远在中央压出凹陷,不等起来凹陷就因为谭铮陷得更深。

“昨晚说好了的,”任昭远捏住谭铮的脸向外扯,“明天还要早起,今晚不行。”

谭铮倏地趴在任昭远身上,声音闷在他耳边被子里:“我要反悔。”

“堂堂谭总不能耍赖,”任昭远拍拍他后腰,“快起来。”

“不起。”

任昭远捏住他腰上一点肉:“起不起?”

这威胁实在没什么力度,谭铮手直接顺着探进他衣服里:“就不起。”

“别闹..嗯..”

“任老师,”谭铮伏在他耳侧,低声说,“红色特别衬你。”

――

任昭远很少能真的拒绝谭铮什么。

这一次仍是。

好在谭铮有数,没闹太狠,夜深时任昭远枕着谭铮肩窝,有点累了又不想立刻睡,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轻声聊着。

聊婚礼,聊新年,聊今天,聊从前。

“你会不会有时候觉得遗憾。”

谭铮知道任昭远在问什么,下颌在他发两人之间至今为止摩擦最大的绑架那件事,如果是没有经过这些年的谭铮,大概无论任昭远怎么做他都不会觉得先保证任昭远的安全有什么错。如果是没经过上段感情的任昭远,也许两个人就散了。

岁月磨去谭铮的偏执,挫败明晰任昭远的底线。

现在的他们最适合彼此的模样。

任昭远知道,只是有时也觉得遗憾。

“遗憾什么?”

“去年除夕的时候我们视频,你点了烟花让我许愿,我没许。”

谭铮记得:“我替你许了。”

“当时我想,我已经过去那些年纪,永远给不了你对等的热烈年轻的情感。”

“你给的已经好到超出我想象的极限了,”谭铮低头吻他发,“小雨,这是昭远的弟弟闻顾。”

闻顾立刻喊「嫂子好」。

他自觉身为任昭远唯一的弟弟今天务必担负起接待重任,做好场上盛放的交际花。

“你们到这么早啊?”

闻顾转头看见佟州刑义,立刻打招呼挨个喊「哥」,紧接着赵琛也来了,身边带着一个闻顾没见过的男人,很清秀。

不过看起来不只是闻顾没见过。

“这是池也,”赵琛对着姚启明几个说完又对池也说,“你姚哥、嫂子,佟哥、刑哥。”

池也挨着叫人,叫完后赵琛问:“闻顾今年多大?”

“周岁二十六。”

“那这个不用叫哥,你俩差不多。”

池也就对闻顾笑了笑。

“我说听着名熟,”姚启明说,“当时昭远的事找人是他给提供线索来着吧?”

赵琛说:“对,他出去聚会正好听见那个秀场负责人说醉话,心细,记着了。”

佟州在旁边竖了个拇指,姚启明说:“看样子昭远的喜事是开头,你也快了?”

池也接话说:“姚哥,我们不结婚。”

赵琛看他一眼,像没听见这话,问艾雨:“嫂子,两个宝贝也来了吗?”

“来了,”艾雨指指长桌旁正在挑泡泡机的双胞胎姐弟,“他们还要给昭远当花童呢。”

两个差不多模样的五岁娃娃,男孩稍高点,女孩更白嫩,一个穿了黑色燕尾小西装一个穿着白色公主蓬蓬裙,站在那里笑着玩泡泡机的样子格外养眼。

“郑和好像到了,”佟州挂断电话,“能听见他那边的现场音乐,我出去看看。”

刑义和佟州一起往外走,姚启明去旁边接电话,艾雨和几人打了个招呼向泡泡机那边去,闻顾赶忙招呼了一名女侍者跟着。

“别小瞧人,”赵琛胳膊搭在闻顾肩上说,“咱们这位嫂子是在女子拳击赛上拿过奖的,你别看她跟姚哥体型差大就觉得弱不禁风,就池也这样的她一个人打三个。”

闻顾嘴巴惊得张了好一会儿,最后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哦」。

聊了一两分钟还不见佟州他们进来,赵琛和闻顾打了个招呼带着池也出去找,没走多远就看见僵持的一群人。

靳士炎怀里拥着妻子,不远处站了个戴棒球帽的男人,穿着件暗色外套和一条褪色工装裤,乍看有点眼熟。

佟州拉着郑和,刑义站在佟州身边,场面看着有点怪。

“郑总,戈凡是我的司机,今天是谭铮他们的婚礼,不论两位从前有什么过节,能不能看在我的薄面和今天场合特殊的份上暂且放下以后再解决?”

郑和只盯着戴棒球帽的男人,没说话。

“靳总,”佟州接过话,“今天这种日子我们不会找不痛快,但有些话要说清楚,借你司机聊几句。”

戈凡车技厉害,现在是靳士炎赛车场的座上宾,今天巧了才让戈凡给他当一回司机,没想到出了这档事。

刚刚郑和看见戈凡二话不说就是一拳狠的,靳士炎惜才也怕婚礼上出事,不敢放人。

戈凡终于说了这么半天以来的第一句话:“靳总,我跟他走。”

两边都自愿,靳士炎没必要多管闲事,点点头带着妻子离开进场。

郑和根本没带戈凡去哪儿,靳士炎刚走就上前又给他一拳,接着向下压他肩膀曲膝猛地结婚前一天新人不能见面,前天晚上硬是盯着谭铮回了从前住处。

“辛苦了,谭先生。”

主持人指着大屏幕对来宾席说:“看来我们两位新人不知道现场有大屏幕高清直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近距离,展露你们每一分如胶似漆甜蜜蜜!”

任昭远在一阵哄笑里转头去看,果然看见大屏幕上的自己和谭铮正齐齐向后转身,屏幕画面切得很近,一颦一笑都异常显眼。

婚礼现场的布置都是他们点过头的,只是刚才双双忘了个干净。

“两位新人不仅志趣相投,更有同门之谊。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两位新人共同的老师做证婚人,见证重要时刻,有请孙老师――”

孙老师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服,系着大红宽领带,头发用发胶一丝不苟背向脑后,起身沿穿过来宾客席中间的竖向长台走到台上,分别和两人握手,又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拍了拍。

早早等在竖向长台尽头的双胞胎姐弟各自提着一只花篮,在音乐声里努力迈着半大步子把戒指和话筒送到台上去。

无论顺境逆境,无论健康疾病,无论富有贫穷。

永远相守相依,永远不离不弃,永远深爱珍惜。

他们对彼此说过爱意,为彼此戴过戒指,亲吻过,拥抱过,最私密的事情做过无数次。

可直到看着谭铮,一字一句说出「我愿意」的那一刻,任昭远才真真正正感受到,这一刻与从前和今后的任何时候都不相同。

每个人都有一个由亲朋好友交际圈构成的小世界,婚礼的意义大抵就是,把你正式带到我的世界里。

将爱你这件事,宣告给彼此的世界听。

他们约好在感言环节只向对方说一句话,谭铮喊他:“任昭远。”

似乎已经很久没听谭铮这样连名带姓地称呼过,任昭远忽然想到在一场婚宴的阳台,冬天午后的日光洒下,谭铮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了两次「爱」。

――“我爱你。”

――“任昭远,我很爱你。”

“从十三岁到二十六岁,爱你的时间已经超过我生命的一半。”

“今后度过的每一分时间,都代表你占据我生命的重量更多一点。”

“从现在,到永远。”

任昭远轻轻笑着,话筒举到唇边又放下,隔了几秒才再次举起。

“我想说..”

“谭铮,被你默默喜欢十二年是我到现在为止的人生里最幸运的事,但如果没有那十二年,我仍旧会爱上你。”

明明只准备了最简单的一句,可此时此刻却只想把所有话说给他听。

在所有人面前,说给他听。

“只要在合适的时间相遇,我总会爱你。”

“长情,久伴,都只是你的一部分,我爱全部的你。”

“从现在,到老去。”

孙老师亲自为他们倒酒,他们在经久不息的掌声里交杯共饮,谁都不曾洒落一滴。

泪意可与欢喜同起。

“人一辈子有几个十二年,难行行至此,务必必珍惜,”孙老师笑着抹过眼角,逐一为他们整理领带胸花,低声叹说,“我才知道,竟是晚了这么些年。”

“不晚。”

任昭远听见谭铮的声音与自己的重合,转头正正对上谭铮看过来的视线。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

只要是你,只要你来。

不晚。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到这里完结啦-感谢这么长时间一路陪伴,每次卡文难熬时大家的评论都是最好的鼓励,鞠躬-真的很高兴有你们;

祝任老师和谭总长长久久――

我们都是他们爱情的见证者和婚礼的众宾客;

番外会在七月初开始更新,内容是谭总任老师领养孩子之后的日常生活下一本想开《中药小烧烤》,以前想的故事最近忽然一直在脑海打转,于是决定挤掉预收先排它;

是轻松向故事,小镇上的小中医和烧烤店小帮工;

如果有人感兴趣求一下去专栏收藏――

到更番外中间这几天会回去修一修不太满意的小细节,不会影响大剧情,小地方的明显改动会在微那个博说明――

再次谢谢大家的耐心和喜欢,我们番外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