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藩镇对应现代地图

没有在桑特尔停留多久，查理便带着他的近卫军和冯森的唐军，向着北边行进。<br/>　大约行进了有两天，查理一行人终于到达了预订的地点——在威悉河和阿勒尔河的交界处，有一处镇子，叫做韦尔登。<br/>　日耳曼民族大部分一开始都没有城镇的概念，他们城镇的原型都是每年召开集会时的一处固定场所，然后开久了，随着时间推移，就逐渐变成了城镇。<br/>　所以在日耳曼人的想法中，城镇不仅仅是交易和居住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它召开集会的功能。<br/>　韦尔登就是这样一处城镇，它有着撒克逊城镇特有的风格，在外圈的一层歪歪扭扭的山毛榉木墙后，是分成了四块区域的镇子。<br/>　在韦尔登的广场上，曾经的图腾柱都已倒塌，只坐落着一座新建成不久的教堂。<br/>　冯森伸手在教堂围墙上抚摸着，他甚至感觉焦黑色的火烧痕迹在隐隐发烫。<br/>　“这座教堂被捣毁过两次，第一次，是九年前的弗里茨拉尔暴乱，第二次，是六年前的艾瑞斯堡暴乱。”阿斯托尔福同样下了马，他抚摸着焦黑的墙壁，“无论多少次，他终究是站在了这里，并且皈依了无数迷途的羊羔。”<br/>　冯森抬头，看向教堂屋顶上被雨水淋湿的十字架，透过浑浊的阳光，他能看到一条金色的木纤维丝，正挂在十字架上，随风飘扬。<br/>　“在今天的集会结束后，法兰克国王查理殿下就会在这里为你洗礼，并且嘉奖你的功劳，传播你的荣耀。”阿斯托尔福跺了跺脚，将靴子上粘着的污泥震下。<br/>　“我非常期待。”<br/>　经过这几天的交流，阿斯托尔福和冯森逐渐熟络起来，有赖于阿斯托尔福的高情商和冯森极其广博的见识（贴吧知乎民科），两人越聊越投机，很快就成了交好的朋友。<br/>　参观过教堂，两人便继续往前，出了小镇。<br/>　中午刚刚下过一阵雨，潮湿的空气中带着牛粪的气味，绿色的苔藓爬满了两边的低矮栅栏，一头老黄牛正将脑袋架在栅栏上，发出哞哞的叫声。<br/>　在这个栅栏的拐角处往前，便到达了阿勒尔河边预先确定的集会现场，原先潮湿的草地上，被铺上了一层毡布，遮雨的油布棚子下，的几十条棕木的长凳规整地摆放着。<br/>　长凳上，已经有不少撒克逊贵族落座，他们瞪着或蓝或绿的眼睛，交头接耳，坐立不安。<br/>　这些撒克逊贵族，大部分都是在战败后投降，宣誓效忠再受封的。<br/>　与嘈杂声音同时传来的，还有一股子把鲱鱼放到粪坑里腌制，再用金汁儿煮成鱼汤后撒入玛莎拉的气味，嗯~这气味，嗨害嗨。<br/>　还没走出去五步，冯森差点窒息。<br/>　在集会现场，有一个专门的小贵族站在门口，用洪亮的嗓音，报出每个来人的姓名、籍贯和爵位，冯森和阿福自然也不会例外。<br/>　“来自麦西亚，国王殿前勇士，弗里斯兰的王国巡查使，打败了巨人的麦西亚王子阿斯托尔福，到——”<br/>　“来自赛里斯，国王殿前勇士，赛里斯帝国燕王朝王室后裔，以一千士兵打败八千撒克逊军队的靖难公爵之子洛山·森·冯，到——”<br/>　这个小贵族报出的祝词都是事先询问当事人后写好的，而冯森为了给脸上贴金，硬是把自己的祖宗扯成了北燕文成帝冯跋，给自己弄了个尊贵的血脉——反正他们又不能去赛里斯查证，还不是全凭冯森自己扯。<br/>　在侍者的指引下，找到一处靠前的长凳坐好，冯森便开始了等待。<br/>　很快，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查理趾高气扬地进了集会的现场，如同凯旋式一般，在他身后，跟着无数垂头丧气，被绳索困住了手脚的撒克逊战俘。<br/>　这些战俘有3500人，其中2000人是查理自己的战俘，1000人是冯森挑选奴隶后剩下的战俘，还有500人则是撒克逊贵族们供出的叛徒。<br/>　在一片众人起身行礼的空档，冯森快速地扫了一眼高坐的查理，他好像昨天熬了夜，双眼赤红。<br/>　重新落了座，身边的阿斯托尔福神色却忧心忡忡起来，他不断地画着十字，向天父祈祷。<br/>　“我的臣民们，我是法兰克天选的国王，所有法兰克人的共主，所有天父教信徒的牧人——查理！”<br/>　骑在马上，查理用近乎吼的声音嘶喊道，而在他的身边，一个个士兵踢击着战俘们的腿弯，逼迫他们跪倒在地。<br/>　“七天前，我听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一个令我伤心无比的消息，撒克逊人再一次反叛了！”查理挥舞着马鞭，“是的，再一次，他们违背了对我的宣誓效忠。”<br/>　为了配合查理的宣言，其余撒克逊的贵族们大声对着战俘们喝骂起来，他们吐痰，发出鄙夷的“吁”声，更有甚者从怀中掏出了石头乃至小刀，向战俘们砸去。<br/>　很快就有几个战俘被砸破了脑袋，他们怒视着围观的贵族们，鲜血在泥地上流淌。<br/>　“我，法兰克王国的统治者，神选的王卡尔，我尝试了无数种方法，也饶恕了他们无数次。”查理咬牙切齿地喊道，“看看吧，他们哪个不是我先前册封的贵族，哪个不在我的面前受洗！他们背叛了，我的心要碎了！你们的宣誓呢？你们的忠诚呢？告诉我！<br/>　在维杜金德的带领下，他们捣毁了位于不莱梅的教堂，不仅杀死了足足四位伯爵以及多达二十位贵族。这其中包括我的王室总管阿达尔吉斯，治安官盖洛，甚至差点包括我的女儿。<br/>　如果没有沃拉德伯爵以及来自东方赛里斯的冯，我的女儿阿多尔特鲁德险些惨遭毒手！<br/>　你们这群该死的异教徒，就是这么对待我的仁慈的吗？”<br/>　查理的声调逐渐冷峻下来，他简洁而有力地叙述着他们的罪证，声音愈发寒冷。<br/>　等等，这个流向不太对啊，不是说是因为阿多尔的原因才让查理如此愤怒的吗？阿多尔已经救回来了啊！冯森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br/>　难不成，阿多尔的生命，并不是决定性的因素？不对，不管阿多尔如何，他都会屠杀这些撒克逊人，这是并不是愤怒的结果，而是预订好的计划！<br/>　这是他理性思考后的结果，不因个人意志转移的决定。<br/>　冯森抬起头，看着查理高大的身影，他第一次感觉书上的查理和眼前这个查理出现了偏差。<br/>　“《日经》中，以色列的贤王大卫王，在击败了摩押人后，将俘虏押到了野外，处死了三分之二，因为他们魔鬼般的灵魂无法被拯救！”查理用无比冷静的姿态轻轻指向了战俘们，“他们也一样。”<br/>　与查理声音同时落下的，除了头颅坠地时的撞击声，还有撒克逊贵族们的惊呼声，以及阿斯托尔福的叹息声。<br/>　无数的雪亮的斧头高举，再重重落下，在场的贵族们，尤其是撒克逊贵族们脸色苍白，甚至颤抖起来。<br/>　天空中再次飘起了雨，一线一线的雨水将天空切割成无数块，血水混杂着雨水，汇集成了无数条红色的小溪，流入了阿勒尔河中。<br/>　侍从们来回搬运着尸体，在会场的一侧，已然挖好了一个大坑。<br/>　整整三千五百个人头，三千五百具无头尸体，倒在了事先挖好的巨大坑洞中，几个侍从正一铲一铲填着土壤。<br/>　当现场的贵族们在迷蒙细雨中散去，而冯森与阿福却没走，他们顶着细雨，来到坑前，阿斯托尔福站在墓坑前，脸上的表情似是沉痛似是迷茫。<br/>　将一支白色的花朵扔入了墓坑，阿斯托尔福默默念起了《日经》。<br/>　当他再次抬头时，脸上的沉重的表情已然消失，仿如从未出现过：“我们去教堂吧，洗礼的仪式都已经准备好了，别迟到了。”<br/>　两人骑在马上，却再没了之前一路走一路聊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