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学世界可以当个生活玩家吗

随着门的打开，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室内的轮廓。一股潮湿的冷风迎面扑来，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这里的空间不算小。

两个庞大的柜子被工整地分成左右两列，上面摆放了不少物品。五条悟随意扫视一眼，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左边的柜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刑具。

其中还有许多沾上了血迹。有的已经干涸，变成了深褐色，但依然清晰可见。它们像是一幅幅涂鸦，无声地讲述着曾发生过的可怖凌虐。

至于右边柜子上放着的东西，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一个个透明的玻璃罐，无一例外都用福尔马林泡着一只蓝色眼睛。

每只眼睛有大有小，形态各异，虽然都是蓝色，看起来也会有着细微的差别。

这都是……赫尔曼那个衣冠禽兽做的吗？

这些才是他口中所谓的收藏品吧？如果今天来的不是五条悟，而是真正的小姑娘“海莉”，恐怕早就惨遭毒手。

尽管来之前有所猜测，但所见所闻还是超出了他所想的范围。一阵恶心从胃里涌上来，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腾。

白发的少年面容愈发冰冷。

那么简单杀死赫尔曼，区区几刀，实在太便宜他了。

五条悟走过柜子和杂物，寻觅着那股属于活物的气息。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一群孩子身上。

她们个个不过十二三岁，蜷缩在房间的一角，穿着单薄的衣裙，肌肤上布满了伤痕和淤青，手脚都被锁链束缚住，听到五条悟走近的声音，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其中有个右眼裹着绷带的金发女孩，用仅剩的蓝眸注视着黑暗中的未知身影，瞳孔微微放大，呼吸有些刻意，仿佛在努力控制着不让恐惧流露出来。她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但那笑容并不自然，更像是一种肌肉的抽搐。

“父亲大人，您终于来看我们了。爱丽丝好高兴……”

她急迫地仰着头，声音嘶哑：“之前安娜真的不是故意忤逆您的！求求您原谅我们吧，已经三天了，我们什么都没吃，快撑不住了……”

一旁黑发蓝眼的小姑娘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呜呜地哭道：“父亲大人，全都是安娜的错。我以后一定听话，您做什么我都会乖乖的，求您不要厌弃我们几个……”

其他几个女孩拉了拉她的衣袖，让她止住了啜泣。

五条悟心里五味杂陈，走近她们身边，蹲下来直视着女孩们，放松语气缓缓说道：“别怕，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爱丽丝愣愣地看着他，不可置信道：“父亲大人？”

“他……死了？”

“对，以后没人会再伤害你们了。”

地下室的中央，一盏昏黄的灯发出微弱的光芒，为这个阴冷的空间增添了一丝温暖。虽然这光芒并不足以驱散四周的黑暗，却让如同神子的少年面容更加柔和，让人不禁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其他孩子看清来者的面貌，一时都呆在那里。

她们可能已经许久没见过除赫尔曼外的陌生人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连求救的本能都已忘却。

“哥哥，你长的这么好看，真的不是被父亲大人抓过来的吗？”年龄最小的安娜小声问道，眼神还在五条悟身后游移，似乎在害怕赫尔曼从阴影深处走出来。

“不要再叫他父亲了，他只是个已经下地狱的渣滓而已。”

五条悟直接用蛮力将她们的锁链掰断，扔在一边。重获自由的孩子们没了束缚，恐惧消散许多，却因身体羸弱而难以行走，仍然只能半跪在地上。

「这个糟糕的状况……还是得去医院不可啊。」

一共四个孩子，五条悟身上能扛三个，还有一个嘛……

他打了个电话给他的好兄弟琴酒。

……

等贝尔摩德带着组织的专业人员过来收拾残局的时候，就看到五条悟在给几个满身伤痕的小姑娘喂食，连琴酒也顶着张扑克脸在不情愿地帮忙递水。

稍微回想了下赫尔曼的履历，她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确实是个死不足惜的人渣呢……

不过，要不是他触及到了组织的红线，boss也不会下令杀死他，贝尔摩德也不会去管这些闲事。

她在一旁观摩半天，只见五条悟不复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反倒对那些小女孩颇为体贴，心中生出一股奇异。

「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你，小悟？」

真是看不透这孩子呢。

【叮！来自剧情人物贝尔摩德的印象值增加500点。印象构成……神秘。】

系统的提示音并未让五条悟心情好起来。事实上，他心中有股郁结，始终不得释放。

一边尽力让孩子们不再害怕，得到应有的照料，一边头脑中回想起原身的挚友，夏油杰曾对他所说的话。

“要保护弱者啊，悟。”

那个扎着丸子头的俊秀少年含着笑，却不知自己的后半生会因这句话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杰在看到被村民囚禁的双胞胎时，是不是也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虽然双胞胎是被愚昧的普通人迫害，和未成年少女们被ltp迫害并非同样的概念，但本质上不都是恃强凌弱吗？

赫尔曼这种渣滓，和咒术界的垃圾又有什么分别。

或许是原身的记忆太过深刻，现在的五条悟也快分不清自己的内核到底是谁了。

是那个喜欢热血少年漫、经常幻想拯救世界的江悟，还是立志整顿咒术界的“最强”五条悟呢？

不知不觉过了许久，孩子们也总算被他哄的安心睡了过去，他那些复杂的思绪却被贝尔摩德的声音打断：“差不多都收拾干净了。凯撒，有个好消息，我得告诉你。”

她手里握着一份文件说：“多亏了你这么快完成任务，赫尔曼今晚还没来得及把组织的关键机密交出去，这么一来，那位先生可是少了许多麻烦。”

五条悟对此兴致缺缺，“哦”了一声。

戴着墨镜的性感美人问：“你想要什么奖励？除了教你易容术，你可以再想想其他的。”

对方答非所问道：“你们是不是打算把那些孩子灭口？”

“……”女人并未开口否认。

想不留痕迹，当然要把与赫尔曼相关的一切都毁掉才好。

“那我想要的奖励就是，让她们身体健康、安安稳稳地回到自己家里。”五条悟耸了耸肩：“对于神通广大的组织来说，不难做到吧？”

贝尔摩德挑了挑眉：“你的话听上去……可不像那位先生的义子该说的。”

“怎么，你就这么怕几个小女孩吗？”

他轻轻一笑，注视着贝尔摩德：“我记得你说过，一个有魅力的女人，不会轻易收回自己说出去的话，对吧？”

贝尔摩德哑口无言。

或许是认为几个孩子确实构不成什么威胁，她最终还是妥协了。

著名富商本.赫尔曼死于别墅失火的新闻登上了当地的报刊，卡西诺家族内部震怒，知道是组织的手笔，但人都成了灰，也只能不了了之。

由于对组织的信用不抱期望，五条悟全程都跟在贝尔摩德身边，看着孩子们在与组织合作的医院中得到良好的治疗，并成功联系到她们的家人。

除了爱丽丝，也就是在几个孩子里最年长的少女。

她父母早亡，是被赫尔曼从暗网买来的，在他身边待的最久，受到的虐待和侵犯也最为残忍。

她少了一只眼睛，看什么都不大清晰。

但她却是几个孩子里最坚强的一个，甚至平时主动担任起姐姐的角色，尽最大的努力不让赫尔曼生气，进而惩罚他人。

在看到几个孩子与喜极而泣的父母相拥，确认她们的生活会慢慢回到正轨后，五条悟也不便多留。

是时候离开了。

临走前，他又来到了爱丽丝的病房，告知对方日后的归属。她会被安排进最好的福利院，能正常的上学、交友，之前的事情只是一场噩梦，未来不用再耿耿于怀。

金发蓝眼的女孩气色好了许多，在五条悟要离开的时候着急的起身，想拉住他，却又在半途收回手，眸子沁起水雾。

“怎么了？”

女孩怯怯道：“您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神明，还是天使？我的身体太脏，不该碰您。”

五条悟摇摇头：“你很干净，爱丽丝。”

她哽咽起来：“如果没有您的话，我永远也逃不出那个梦魇，到底该怎么感激您才好，我甚至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我不需要感激，你只管好好活着就行了。”

额头被少年的指头轻轻一弹，只见那个白发蓝眸的少年露出笑容，美好的像初升的朝阳。

“叫我五条老师吧。”

爱丽丝擦擦眼泪，鼓起勇气：“是！五条老师。”

看到命运悲惨的少女破涕为笑，不知怎的，五条悟心里的郁结似乎消散了许多。

……

在任务彻底解决后，贝尔摩德又恢复了神出鬼没的状态，半天找不着影，说是过几天履行承诺，让五条悟多等一会儿。

他不爽的撅撅嘴，关上手机，在副驾驶瘫成大字型。

琴酒开车带他回贝尔摩德的别墅，没驾照啥的一点都不带怕。他余光瞄见一团液体似的猫饼，皱起眉头叮嘱道：“正经坐好，等会被甩飞出去不关我的事。”

“知道了～阵真是越来越像老妈子了。明明是你开车技术烂，还说我。”

琴酒：“……”

要不是手上的方向盘，他早就动手捶这小子了。

啧……

以后还是找个司机帮忙开车吧。

“我可没说错，之前你照顾小孩不也挺得心应手的吗？”五条悟把两只手枕在脑后，笑嘻嘻说道。

“你还提这个？”

那他不都是被逼无奈么。

琴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要不是你多管闲事，那些多余的工作哪来的？白白浪费这么久。”

“这个嘛……”

五条悟抬头想望天，却只能看到车顶。

他好一会没说话，琴酒刚以为他安静下来，就听到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

“你知道赫尔曼如果被告上法庭，会被判多少年吗？”

五条悟等不到他的回答，自言自语道：“有他四处打点的关系在，就算证据确凿，顶多也不到二十年，甚至十年。”

“所以呢？”琴酒开着车，漫不经心道：“同样是身在黑暗世界的人，你又何必去关心这个，有意义吗？”

所以，正是因为身处黑暗，他才能有机会将其处决。

“有没有意义，我说了算。”

短短一句话，满是少年轻狂，惹得琴酒多看了他一眼。

世界上存在无数的罪恶，总有光照不到的地方。以强欺弱的现象，屡见不鲜，想打败欺凌弱小的强者，只能比他更强。但是，法律迟迟无法实现的公正，前世的江悟早已见到太多。

有些东西，早已算不上人，只是害虫罢了。

害虫不死，永无宁日。

他已经想清楚了。自己既是江悟，也是五条悟，至少在这个世界，他会一直用着这个身份。

在这个红黑纵横的剧本中，除了为得到印象值扮演角色本身，五条悟也想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守护好某些东西。

“因为我很强啊～而且，我有个挚友说，强者保护弱者，天经地义啦。”

【叮！来自剧情人物琴酒的印象值增加500点。印象构成……天真。】

琴酒嗤笑一声：“我看你是吃甜品吃坏脑子了，整天想着玩过家家，你还记得你的代号吗？凯撒。”

“哎～人家当然记得啊，真过分呢，琴酱。”

“保护弱者，那是条子会做的事，你也该适可而止了吧。”琴酒察觉到五条悟在他看来十分愚蠢的想法，心生烦躁，却又无可奈何。“以后，少管那些闲事。”

“切，老妈子琴酱，管的真宽……”话还没说完，琴酒就猛踩刹车，车子颠簸的让人头晕。

面孔冷峻如孤狼的少年盯着五条悟，墨绿色的瞳孔威慑力很足。“其他的，你要怎样无所谓，但如果你想背叛组织，我会亲手杀了你。”

车内气氛凝重。

五条悟看着他，很想保持面无表情，但还是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接着给出一个琴酒熟悉的回答。

“好啊，我等着。”

琴酒再次启动车辆，板着脸不理人。

他不知道的是，五条悟已经决定了——

日后，“凯撒”这个身份将会作为里世界的清道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会与鲜血为伍，斩断某些光照不到的罪恶……

直到迎来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