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飞过午夜
第27章 婚礼 雨夜
第27章 婚礼 雨夜
“我现在带你去医治。”
安娜说道。
她捧着白鸽回到李艺霖的身旁，说道：“是它，曾一直陪伴我们的小不点。”
李艺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是吧，我刚刚已经忘了，还好你将它找回来了。”
“小不点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李艺霖又继续问道。
安娜沉默地点了点头，关于小不点告诉她的那些事情，她觉得现在还没必要让李艺霖知道。
白鸽好奇地露出头来，不停地瞄着李艺霖看，彷佛她对这个人十分熟知一般。
现实中的他是如此高大，比起少年时少了柔弱和单纯的感觉，让它觉得陌生而又沧桑。
它或着说“她”已经想好了，要做出一个决定。
原来的世界已不再留恋，就算跳脱出循环，它大概也不愿意回去了。
她又看了一眼李艺霖，心中却在挂念着那个皮肤白皙、阳光下散发着柔和微光的少年。
即便那个少年是安娜所扮演的，但回归之前的他，还是那个纯粹的李艺霖，毕竟他携带着虚幻世界中那个少年的记忆生存着。
这是一个抉择，是她愿意为之牺牲的抉择……
来到动物医院，医生对白鸽受伤的翅膀做了消毒，敷了些药物。
“已经没有大碍了，伤口很快就会结疤了。”
“谢谢医生！”
安娜道谢。
次日，安娜起了个大早，昨日的约定，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从床上坐起，她将仍在睡梦中的李艺霖摇醒。
此时天才蒙蒙亮，时间也不过凌晨五六点。
“起来啦，我们今天要准备结婚的呀！”
李艺霖闻言腾得一下从床上坐起，摸了摸头说道：“我可能又忘了……”
“……”
李艺霖转而笑道：“不过，安娜记得就够了，你说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你就是我的大脑，我先把记忆存在你那里。”
“嗯……”
安娜点点头，忍不住笑了出来，高兴中有几分无奈。
两人穿好衣服来到店里，预约了今天下午的婚礼时间。
店里的老板似乎对他俩非常熟悉，知道他们的情况后，对二人的状况表示了惋惜，并没有收取太高的费用。
两人被单独拉去修整了容貌，化了妆，穿上准备好的结婚礼服。
李艺霖一身西装，打着领带，高大的身形显得异常精神，安娜则拖着洁白的婚纱，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两人乘坐专车来到了教堂，她们的婚礼没有亲朋好友，因为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约定的婚礼，而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走近教堂，里面空荡荡的，最里面站着一位牧师，他看到两人过来，连翻了几个白眼。
“又是你们两个。”
老牧师嫌弃道：“天天结婚呐，你俩真把婚礼当儿戏了？”
见安娜和李艺霖想要开口解释，老头又一伸手，制止道：“不用讲了，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你俩的事儿除了求上帝保佑，别无他法了，我只是有点奇怪，也没其他人失忆了会天天来办婚礼的。”
“不好意思……”
李艺霖道歉道。
“这是最后一次了。”安娜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丈夫可以治好。”
老牧师一听更是来气，无奈说道：“又是最后一次，唉，好吧，我也妥协了，我管不着，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后来，承办婚礼的一干人马到齐了，教堂中央的一条道铺上了红毯，随着音乐的奏响，安娜拖着长长的婚纱走上前去，李艺霖从另一头走来。
他开心地笑着，牵住了安娜的手，一齐走向尽头。
在这场没有客人的婚宴上，两人接受了见证人和老牧师的祝福，李艺霖向安娜诉说着第一次婚礼时的场景。
一切都仿佛历历在目……
“李艺霖，你知道吗？”
安娜眼眶湿润道：“我害怕失去你，因为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感受到自己的灵魂不再孤独。”
“如果没有你，我余下的人生注定是孤独的。”
“没有人能够弥补这个缺口，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弥补这个缺口。”
“太多的人都在孤独且自私的活着，即使成为了夫妻，也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们以为那样的爱是正确的，互不干扰，和谐而融洽的生存着，互相算计着，利用着对方，终究只是拿对方来满足自己的欲望罢了。”
“那样的爱是虚假的，是可以被任何苦难和物质所击溃的，他们像挑选了合适的商品一样对待彼此，就算失去对方，也依然可以找到另一个替代品。”
“他们的爱不会让自己受伤，因为他们将对方当作了自己的财产，不过是爱着自己的财产，而非一个人内心深处的灵魂。”
“财产是有盈亏的，同样也是可以抛弃、替换的，但灵魂则是独一无二的。”
“李艺霖，我爱的是你的灵魂，不关乎你的肉体，不关乎你的财产。”
“人的灵魂就像一件艺术品，它是夺天地造化之功，交由时间和经历所锤炼的，而我们相互选择，相互欣赏，相互扶持，相互培养。”
“当我们灵魂的缺口对齐之后，我们嵌合在一起，黏结在一起，共同分担以后时间和经历的锤炼，共同成长，不可分割。”
“人的一生是有限的，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人的智慧是有限的，爱情也是有限的，所以一生只能选择一个人，把时间给他，把精力给他，把智慧给他，才能把两个人的灵魂雕琢成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你我皆如此，才塑造出了只属于你我唯一的爱情。”
“李艺霖，我爱你！”
安娜说罢，紧紧将李艺霖抱住。
李艺霖微笑着说道：“安娜，相信我。”
他温柔地将安娜垂落额前的发丝撩至耳后，说道：“我不太能讲道理，但时间是我给出的证据，就算我失去了记忆，也依然在寻找你，你早就是我的一部分了，如何能够分割呢？如果失去了你，我往后只能残缺而孤独地活着。”
“安娜……”
时间定格在两人接吻的瞬间。
……
三天后，夜晚，家中卧室，李艺霖从床上苏醒。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李艺霖掀开被子，穿着睡衣趴在窗台，望着深邃的夜空，紧接着听到轰隆隆的雷声，震得窗户直颤。
“安……”
他回过头看去，才发现卧室中只有自己一人。
他要叫谁？
她？
她是谁？
李艺霖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心中焦躁不安，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但却一点记忆也回想不起来。
他已无心睡眠，打开衣柜，准备穿好衣服去客厅坐着。
当打开衣柜时，他却看见，里面摆放着非常显眼的西服和婚纱。
我的妻子？
李艺霖心想道。
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觉得周围的一切显得十分梦幻却又理所应当。
难道是在做梦吗？
李艺霖走到阳台，趴在栏杆上，外面的风呼啸着，寒意贯通头脚，他沉默地看着听着，愈发觉得世界变得真实。
手脚逐渐冰凉，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情也像此刻的寒风一样冰冷凛冽。
风声渐渐地小了，陡然间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水打在阳台上啪啪作响，路边的树也被压得直不起腰，阳台上的灰尘激荡着有些呛鼻。
李艺霖往后退了退，但依然有雨水不停地溅到身上，脸上。
“安……”
李艺霖望着昏暗模糊的远方，一切都看不清楚，明明不是全黑的夜晚，却被雨幕遮挡了视线。
片刻之后，他十分失落地回到房中，看到墙壁上挂着的新婚照片，于是盯着自己旁边的妻子努力回忆着。
却还是想不起来。
李艺霖心中空落落的，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
回到卧室，打开抽屉，却发现了一本精致的笔记。
他打开来看，上面只用了一页，简略记着留言，没有写明日期。
“我陪伴着李艺霖，直至又被完全忘记，我和白鸽必须再次出发了。不知道还要多少次循环，还需要多少时间，但我相信，只要我去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哦，对了，李艺霖，如果你看到了这篇日记，我肯定已经离开了，我和白鸽将去寻回你的记忆，如果你实在思念我，可以来找我。——你的妻子，安娜。”
日记的最后则留了一处地址。
李艺霖穿上平时的衣服，取下了桌子上的摆放的结婚照，他在相片后用钢笔飘逸地写道：“我的妻子，安娜。”
接着，他将相片折叠后塞入口袋。
“嗯？”
李艺霖从口袋中又掏出了一张折叠的相片，那张相片上同样是两个人的结婚照，背面写着同样的字。
他皱了皱眉头，也不再多想，将那张有些旧的随手放入另一层抽屉。
然而，打开抽屉，却看见里面已经塞满了无数张同样的相片。
……
穿上夹克，披上雨衣后，他下楼骑了摩托，赶往日记上所写的地址。
雨势渐渐小了些，出了城门，沙地依然干燥，刚才的风暴，只是余生城内发生的天气变化，外面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天上的弯月此时将皎洁的光芒铺洒，天地此时彷佛变成了褪色的黑白画卷。
李艺霖加快了速度，雨衣如披风般吹起。
不多时，来到了一间机械室前，他按下门侧的按钮，机械门缓缓打开。
将车子停放在门口，走进去，照明系统随即自动打开。
明亮得有些晃眼。
他看着机械室内连接着复杂仪器的机械仓，慢慢靠近了过去。
机械仓正面有着一块不大的玻璃罩。
李艺霖从此处看进去，正能看见安娜的脸庞。
他掏出了口袋里的相片，对照了一下，转到后面，上面果然写着，“我的妻子，安娜。”
“我在这里等，她一定能感应到吧。”
李艺霖心中想着。
“这里的营养液倒是充足。”
李艺霖从旁边的柜子上取下一支试管状的东西，一饮而尽，喝完后将它放回原位，机械装置很快将其自动补充完毕。
“安娜……”
李艺霖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静静等着，渐渐得沉睡了过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