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偏差无限百度网盘

第127章 一线希望他们这些失去一切的人被收集……

概是因为睡得太晚, 安无咎难得睡得很沉,沉得就像陷入了一团暖的漩涡中,越陷越深, 直到临近中午时才勉强醒来。

睁的第一时间,他就看到沈惕近在咫尺的脸, 心里充满了巨的安全, 所以下意识往他怀里靠,抱住他的腰。

“你看起来睡得很。”沈惕『摸』着他的头发,声音温柔。

安无咎听到了, 第一反应却是:“你这么早就醒了吗?”

沈惕嗯了一声,“我没太睡, 觉有点亢奋。”

安无咎觉得这不太正常,“前你一直都是很爱犯困的。”

起来确实是, 沈惕想了想, 前他都是要睡很久才够的,但近期发自己开始少眠, 精神状态也很亢奋。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沈惕也抱住安无咎, 像小孩子抱住自己心爱也是唯一的布偶。

“你学的东西还真不少。”安无咎吐槽完,内心有忐忑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信息面板, 看到了吴悠和杨尔慈的信息,但两人都的是他们目前都没有找到疑似他妹妹的女孩。

“没关系,我们这不是还有几个没有找完的。”沈惕安慰道,“我们在就去找。”

他对安无咎:“我有一种预,我觉妹妹还活着。”

安无咎已经穿了衣服, 把头发束起来,“是你靠你的神看到的吗?”

沈惕笑了,“奇怪啊, 我是靠我的心。”完他用手捧住了自己的胸口。

你根本就没有心啊,安无咎心道。

但他还是愿意相信沈惕的预。

“我会想念这里的。”关门前,沈惕。

安无咎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玩笑道,“这么喜欢这里,那明天再来?”

沈惕挑了挑眉,“啊,明天再来。哪儿也不许去,就在这儿。”

时间紧迫,他们离开酒店,再一次踏上寻找妹妹的路途。名单里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安无咎和沈惕按照从近到远的距离一个个开始。

和昨天一样,他们怀着希望敲开一扇门,最后得到的只有失望。

事实上,安无咎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多不同的女孩子,这像是上天给他的一次机会,让他能看到这坚强的女孩儿们。

们中的部分都生活在泥沼中,但很努力,非常努力。

这张名单里的每一个女孩都曾经有报案的失踪人口,就像今天他们遇到的倒数第个女孩,很乐观,但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成了,未成的漫长时光里,流离失所,受尽了苦,当被父母找回的时候,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都觉得像陌生人,即便和母亲都流泪了。

安无咎听着,心就像被细韧的线拽住,不出一句话。

他在想,自己的妹妹会不会也是这样。

但当时的自己别无选择,不想尽办法让逃出去,下场只会和他一样,或许更可怕,成为“失败”的实验品。

女孩从安无咎的脸上读得出焦虑,所以在一番纠结下,对安无咎:“你可以告诉我关于你妹妹的信息,我认得很多人,或许可以帮上点忙。”

或许是因为这份共情,安无咎告诉了,尽管他猜希望是很渺茫的。

“我帮你问问。”女孩对他,“请不要放弃,一定很希望能被自己的哥哥找到。”

安无咎点了点头,离开了女孩家中。

沈惕揽住他的肩膀,默默给他支撑力,还开玩笑:“我像还没有真正过你的妹妹。”

“是吗?”安无咎笑了笑。他当初召唤出沈惕的时候,都是深夜,妹妹都已经睡着了。

像只有一次。

“不对,”沈惕也想起来了,“我像听到过的声音,也透过门看到一点的样子,声音很甜,很可爱,手里还拽着一只棉花和布做的兔子。”

安无咎惊讶于他竟然可以这么完整回忆起来。

那时候他按照咒语召唤出那个“神”,整个人都陷入不可抗的『迷』恋中,像灵魂都被攫取了,但妹妹在门外的呼喊令他突然间醒过来。

或者,是沈惕让他醒来的。

“很害怕。”安无咎声音很低,“那个时候还小,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不了,很想爸爸,那天怕得睡不着觉,所以来我的房间找我,和我一起睡的。”

那一晚妹妹流了很多泪,明明那么小,但像什么都懂。

在安无咎告诉,爸爸去很远的方后,会问安无咎,爸爸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只能告诉,会回来的,总有一天,我们和他会面的。

只是到后来,连他都无法与妹妹面了。安无咎无法想象要怎么一个人在这个险恶的世界生存下来,那么小,那么单纯和天真。

安无咎不能再想下去,否则自己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要被摧毁。

名单上只有最后一个人了。

沈惕记得起那一晚,同样害怕的小男孩扮演着可靠的哥哥,安慰妹妹。

他忽然想到安无咎前对他描述的虚假的记忆,在那个记忆里,妹妹是离家出走的。

“你觉得……会是谁给你编了新的记忆?”

快要到新的址,安无咎听到这个问题,在电梯里犹豫了片刻。

“我自己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想到你。”安无咎对他,“有一阵子我还在想,会不会是你做的,只是你也忘了。”

沈惕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觉得能为你编出一段的记忆的人,是想着为你的,是吗?”

“嗯,但我后来想了想,应该不是你,”安无咎,“我和你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红与黑那个副本,你没有那个时机去做这件事。”

沈惕的确也不记得自己『操』纵过安无咎的记忆,他只是对这个『操』纵者到奇。

“或许只是一此对照实验罢了。”

电梯门前,安无咎对着镜面的内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每一次他都这么做了,想以一个比较的形象和状态去。

只是这一次也和前的每一次一样,都以失败告终。

“希望你能找到妹妹。”这一次的女孩也像前的每一个,毫不吝啬给予安无咎祝福。

“谢谢你。”

但安无咎彻底心灰意冷。

他知道自己想在茫茫人海里通过这样一份意外得来的名单找到妹妹,本就是天方夜谭,他也从未有过这样的运气。

从最后一个人的家里出来后,安无咎给另外两个小分队打了电话,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向他们报告了自己这部分名单的所有情况。

和他得到的一样,奇迹没有发生,他们找过的每一个也都并不是。

安无咎挂断了电话,安静站在马路边。这一天出奇出了很的太阳,把所有曾经有过的雨水通通晒干收回,明晃晃的烈日照在浑浊的空气里,前都像反『射』出幻觉。

他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偷偷藏糖果给妹妹吃,吃得牙疼,在他怀里哭,他们一起在爸爸的玻璃温室里摘小番茄,一起给一直没有开的花浇水。

不知道后来有没有过真正的芍『药』花,如果没有,能不能一自己?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人在为了金钱和生活忙碌,有人在享乐,有人是狂热的异徒,肆无忌惮破坏一切,还有人是漠不关心的过路人。

只有安无咎出离于一切。

在想想,他何尝不是在玻璃房里长的呢,只是那不是温室,是无量深渊,是狱。

沈惕在太阳下抱住了安无咎,无声给他最后的安慰。

安无咎想,自己上辈子或许犯了很的错,所以上帝按下了一个按钮,没收了他拥有过的一切快乐。

他在唯一拥有的,是无法被上帝所掌控的。

安无咎静静望着来来去去的人。

“我想看看长的样子。”

“或许只是这个名单不全,可能不在a国了。”沈惕的手轻轻抚『摸』着安无咎的脊梁,“我的直觉不会出问题,你相信我。”

没能找到的妹妹就像是圣坛没有给出的归期,都是明晃晃悬于头顶的铡刀,安无咎也不知道哪一刻会落下。

快要接近黄昏时分,他们才回到杨尔慈的公寓。人都在,他们每一个都表得非常积极和开心,安无咎进去的时候他们在做饭,厨房很热闹,连厨房杀手钟益柔都被吴悠允许留在那里榨果汁。

“无咎!回来了?我们今天有很多吃的诶!”钟益柔很是热情,热情得过了头。

安无咎对笑了笑,“有什么吃的?需不需要我帮忙?”

钟益柔反倒愣了愣。

他表得太正常了,反让人难受。

“啊……他们……”钟益柔回头看向杨尔慈,又扭头看安无咎,“要不你跟我一起榨果汁吧。”

安无咎点了点头。

“那我去看看诺亚。”沈惕对他了一声,自己走到主卧,还没进去,他忽然觉得怪怪的。

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不过这种觉也只持续了一两秒,很快就消散。

沈惕打开了门,看床上盖着被子的小孩儿。

他叫了一声诺亚,朝床边走去,“你还吧?”

诺亚没有应他。

沈惕走过去,掀了半边被子。

被子下面并不是诺亚,是一个枕头。

他皱起眉,回过头,看到诺亚站在门的背后。

在他们对视的瞬间,诺亚笑了出来。

“骗到你了!”

沈惕并不是安无咎,他对人类的共情力是以安无咎为中心递减的,安无咎在他的心中是最重要,任何人无法与抗衡,其次就是安无咎重视的人。

对于前这个小女孩,从的第一,沈惕就有一种天然的、微妙的排斥,只是他怕安无咎觉得他奇怪,讨厌他,所以没有任何表。

诺亚两手背到身后,歪着头看沈惕,“你像不太高兴,是因为被我骗到了吗?可是明明你也很喜欢骗人啊。”

“是啊。”沈惕一步步朝走去,手放在门背后的把手上,低头,那双绿『色』的睛里充满了少有的威慑力与压迫,“你可以骗我,但是不可以骗他。”

完,沈惕又温柔笑了笑,像个真正的哥哥,“毕竟他对你这么,对不对?”

诺亚点点头,“当然,无咎哥哥是最的。”

沈惕的怀疑并非只是因为单纯的直觉,很多细节都让他觉得奇怪。

诺亚再怎么聪明,圣坛里也不全然是脑力游戏,这么多需要高强度体力的游戏副本,能存活下来本就是个奇迹。

更何况很多时候,诺亚都像是在他们的视野里隐去了。

这是沈惕在上一轮游戏里得出的结论,他作为一个不开的平民,只能透过每个人的言行来判断其身份,为自己后的布局做铺垫。所以那个时候他意观察了他们,其中最奇怪的就是诺亚。

很多时候都不是和他们一起的,也找不到的行踪,但又没有任何一次让沈惕撞破与其他人交易,除了偶尔会和周亦珏走在一起。

周亦珏明明在赌场还是的敌人。

这疑点都无法让沈惕将诺亚定为一个人,最多只是个中人物。

吃过饭,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他们喝了酒,钟益柔聊起了过去发生的许多事。

“我小时候其实还是很幸福的,那个时候家里一点也不缺钱花。”钟益柔的脸颊都有泛红,长发被用一根筷子随意盘在脑后,有种微醺的娇憨。

“你爸爸是干什么的?”吴悠随口问。

“他……”钟益柔想了想,“和我差不多吧,也是搞这的,小时候我就看他坐在桌子前面做义体,各种各样的东西。”

有语无伦次,“他这是很辛苦很难的工作,要多赚一点钱,以后我就不用做这。”

“但是我后来还是做了。”钟益柔笑了笑。

杨尔慈皱了皱眉,像想到了什么,“你父亲呢?”

钟益柔脑袋昏沉,又喝了一口,手都快拿不住杯子,“他被烧死了。”

完,撩起自己的长裙,『露』出被更换过重新移植的皮肤,指给众人看,“这里,看到了吗?那场火,我们全家只有我逃出来了,是我妈妈保护我,让我逃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起火。”

房间里忽然静下来,外面忽然响起几声警报,显得格外刺耳。

但警报声在这里是常态,无人在意。反倒是钟益柔指着窗外,“你们听,警察也不知道。”

“然后你就一个人?”南杉语气很轻问。

“嗯,”钟益柔,“我那个时候也有十几岁了,比无咎点,不过赚钱真的难难啊,他们『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我就一直逃,后来努力自学……但是我没有执照,只能当黑医。”

钟益柔仰着头,吸了一口气,“但是我也很努力给每个人看病了,我的病人很喜欢我。”

“当然了。”沈惕笑着和碰杯,“谁会不喜欢你啊。”

钟益柔笑了出来,拿自己的杯子碰了碰杨尔慈的,整个人都没稳住,歪进怀里,还“哎哟”了一声。

杨尔慈扶住,脸『色』很难看,隔着一桌子菜望向安无咎。

光是这一,安无咎就明白了。

恐怕的父母也和他们的一样,这场火并不是意外,是蓄谋。

到底还有多少个家庭的破碎是源于那个所谓要归来的邪神,安无咎不知道。

他们能聚在这里,已经是万幸,是很多很多的心碎堆砌起来的幸运。

这里像有一个巨的、可怕的磁场,将他们这失去一切的人收集到一起,品尝各自的破碎。

这顿饭以钟益柔的彻底醉倒告终。

杨尔慈扶着回去睡觉,吴悠、南杉和诺亚收拾碗筷,安无咎和沈惕则收拾厨房。

刚把垃圾全部处理到一起,安无咎突然收到一通电话。

“你,还记得我吗?今天你来找过我的。”

安无咎忽然想到了那个承诺要帮他的女孩,他的背都僵了僵,“记得,请问是有什么消息吗?”

“有的,”女孩顿了顿,似乎在犹豫什么,但在身边人的鼓励下,还是了出来,“事实上……我当时被卖到了一个方,那里有很多和我一样的女孩子,我在那里概呆了半,认识一个人脉很多的姐姐。”

“今天我向打听了一下,正巧,告诉我,当时的确有一个女孩,辗转很多城市,最后又被送到们那里。那位姐姐所以记得,就是因为那个女孩曾经疯了一样重复着告诉他们,在找的哥哥。”

“多数时候是很清醒的,那个姐姐很确定,当时那个女孩还没有被洗脑,”先强调了一遍,继续,“但是因为自己的哥哥在沙,所以家都把当成疯子。你知道的,我们那样的人,不可能有亲属会在那么的公司里就职,这是想都不敢想的。”

沈惕没有听到他的电话,但他觉到一阵剧烈的心痛,仿佛通过一根丝线,传达到了他的胸腔。

他伸出手,握住了安无咎冰冷的手。

“你还在吗?”女孩轻声询问,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后继续,“我把那个姐姐给我的址发给你,这是能打听到的最近一次,不一定还在那里。”

安无咎很艰难了谢谢,“谢谢你。”

“不客气,我不能确定一定是,怕让你空欢喜,但还是想告诉你。”女孩顿了顿,“……你的妹妹也在很辛苦找你,真希望你们明天就能面。”

“我也是。”安无咎想,他今晚就想到。

挂断电话后,他收到了一条讯息,上面是传送过来的一处址。

安无咎将虚拟图放,再放,然后愣在原。

“这个方……”

沈惕皱了皱眉,“不就是加布里尔的那间夜店吗?”